長相顯得有些猥瑣的工部員外郎丁謂拱手道:“相公不必生氣,此事對相公未必不利,從另一麵來看,那範貽此生也隻能終老泉州了,離了朝堂,諒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至少不會再壞相公的事。至於說到吏治清明嘛,我們不妨想一想,為何那孫世安和錢俶一幹舊臣,把吳越與八閩之地搞的民怨四起卻依然深得聖寵呢?”
翰林學士王欽若點點頭道:“相公不必惱怒,範貽此舉雖可得一時之聖心,但假日時日,那尾大不掉之勢一旦露了出來,我等便可以謀逆之罪輕而易舉將其扳倒,那鐵券雖能保命,卻不見得能保官。隻是,門下實在是想不通,那孫世安竟然首尾兩端,明著答應了相公除去範貽,為何一轉身卻將節度使的軍政大權拱手相送。”
李至歎息道:“也是我們大意了,隻想著那範貽出使高麗達十年之久,在朝堂內外早已沒了根基。卻不曾料到,他竟然說服了孫世安,棋差一著,棋差一著啊。”說著又恨恨道:“也是那李桂與孫初麟太不成事了,沒除了範貽,倒讓那老兒將兩人一舉除去了,還落人以口實,想追究都無從下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死不足惜~!”
王欽若道:“那範貽居高麗十年,名為使節,實為人質。在遼國和高麗兩國武士的夾擊下依然逃出重圍平安返回,看來,憑的不僅僅是運氣”
丁謂打斷他的話道:“眼下最要緊的並非範貽,而是下月先皇移靈之事,今日官家也說了,此事由我工部主持,其中幹係重大,萬萬馬虎不得,稍有不慎,隻怕死無葬身之地啊。”
眾人紛紛點頭,李至也回過神來,將範貽的事先放過一邊,眾人開始商量起了帝陵之事
“昭壽兄果然好手段~!”打發走了宣旨使,範貽笑吟吟的將手中的聖旨雙手遞給吳天祥:“官家果然全盤答應了我們的要求,不但同意了重置雲霄縣,還將福州漳州也一並給了小弟,這下,你我兄弟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哈哈。”
吳天祥看了一遍聖旨,又小心的收了起來,仔細的裝入帛製的繡筒中,恭敬的放到書架上。這才回身坐下,笑道:“有了這便宜行事四個字,延豐兄這個節度使實至名歸啊。”
範貽點了點頭,又沉思道:“隻是,小弟實在不明白,官家為何要賜丹書鐵券與小弟呢?難道官家就不擔心我們有了鐵券,沒了後顧之憂,起了二心麼?”
吳天祥想了想,笑道:“延豐兄誤會了,此舉恰是官家警告你我,莫要起不臣之心啊。你想,一方節度,軍、民、財權集於一手,要造反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而官家賜延豐兄鐵券,正是告戒於你,若是你有了那不臣之心,他日兵敗,官家念在今日情麵上,饒你不死。那不是擺明了告訴你,你造反必敗無疑麼?”
範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這天家心意,果然異於常人。嗬嗬,且不管他日後如何,有了這三州大權,如何將這十幾萬災民妥善安置才是目前的頭等大事,能否將雲霄縣恢複昔日的繁華,變成文舉賢侄所說的人間樂土才是如今要考慮的。明日那幾名朝廷新委派的官員就要來了,你這節度副使可就有的忙了。如何選賢任能,還要昭壽兄多多費心啊。”
吳天祥皺了皺眉頭,很小心的四下張望了一番,見眾親兵都不在附近,這才小聲道:“延豐兄,有句話,小弟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