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掛著明媚動人的笑容,在錦繡台上旋轉,裙擺如水波般飄動,紗帶如流雲般曼舞。
桃花眼,芙蓉麵,石榴裙。醉沁人心。
滿堂客人怔愣地望著她的舞姿,已然是如醉如癡。
滿堂花醉三千客。
舞曲已經到了尾聲,就像一片燦爛輝煌的朝霞忽然渡為一片淒豔的晚霞一樣。
一舞終了,花魁順手將自己手中的絹綢扇丟了出去,滿堂客人像著了魔一樣擁擠飛撲,爭奪著這把扇子,亂作一團。
“我的!”
“眠眠姑娘!眠眠姑娘!”
“我出三千——三千!”
數不清的紅綢、珍珠、寶石、小金餅像雨點一樣衝眠眠擲了過來。花魁沉默地跪坐在地上。寶石和金餅壓住了她的裙擺,珍珠擦過她的額頭,在上麵刮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老鴇笑得合不攏嘴,卻還要出來維持秩序:“諸位!諸位!眠眠今日隻跳舞,不接待賓客!”
丫鬟們連忙上前,扶著眠眠向樓上去了。
雖然被劇透了老鴇子是幕後黑手,孫笑笑此刻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她甚至意識不到老鴇已經出場了,目光追隨著那位花魁,連對方婷婷嫋嫋地上樓的背影也不肯放過。
不知為什麼,孫笑笑看著那個瘦削的背影,油然感到了一股悲傷和孤寂。
孫笑笑不懂舞蹈,但她看得很傷心。為那個美若朝霞的花魁,也為滿堂客人。
花魁的劇情已經結束了,孫笑笑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電視上拔下來。
“媽,她是誰?”
“誰誰?”媽媽擱下筷子,“跳舞的那個?不認識。”
爸爸也喃喃道:“她是不是玉飛仙?”
“不是!”媽媽瞪了爸爸一眼,“沒看見嗎,人家叫眠眠!”
“玉飛仙是誰?”孫笑笑奇怪道。
“書裏的武林第一美人。要到漠北行才出場呢,你爸記錯了。”媽媽隨口道,“哎呀!你這湯都涼了,別喝了,媽給你盛一碗熱的去。”
媽媽去盛湯了,爸爸和孫笑笑一起繼續觀看這部電影。但不知為什麼,孫笑笑無法像剛才那樣集中精神了。
眠眠離場之後,不知為什麼,孫笑笑竟然覺得這部電影開始索然無味起來。
平心而論,這部電影很好。情節、節奏、故事性,都設計得很不錯。絕對是個合格的下飯之作。但在看了眠眠那場驚為天人的舞蹈之後,再看這些摳摳搜搜的布景、差強人意的演技、清湯寡水的服裝,怎麼看怎麼覺得淡而無味,甚至難以下咽起來。
好的演員能讓畫麵質感直接飛升。花魁眠眠出場的那幾幕戲,無論是光影還是質感,都已經接近了院線電影的水準。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從電視電影的水平躍升至院線電影的水平時有多驚豔,從院線電影的質感跌回電視電影的廉價感時就有多衝擊。
就像一個人剛剛吃飽了鮮香麻辣的牛油鍋子,看見清粥小菜後,雖然可能會想吃兩口清清嘴巴和腸胃,但絕不會垂涎欲滴的。
孫笑笑忍不住問道:“爸,眠眠還會出場嗎?”
“我不知道,問你媽去。”爸爸誠實道。想了想又推測道:“可能不會吧?看著像個大腕客串的,應該就這一幕戲份。”
孫笑笑失望地“哦”了一聲,忽然覺得沒意思起來,連繼續吃飯的胃口也沒了。
就在這時,媽媽端著湯回到了桌邊,“別聽你爸瞎胡說。這個花魁是嫌疑人,後麵還會出場的。”
“真的?”孫笑笑驚喜道,“那我再看看。”
花魁顯然不是主要角色。雖然老媽說了她後麵還有戲份,但看來一時半會的,她是出不了場了。
孫笑笑不想離開電視機,但也懶得再看那些清湯寡水的畫麵了,便拿出手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了起來。
戳弄了兩下後,孫笑笑忽然心血來潮,在瀏覽器中輸入了這樣一行字:
【《天機樓》中的花魁是誰扮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