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打趣道:“那可是你媽的心中偶像,也是我的夢中情——哎喲!”
媽媽一筷子敲在爸爸頭上,下手不重,爸爸卻誇張地叫了起來:“你媽又虐待我——哎喲!”
“別叫了,看電視!”媽媽警告道,“都聽不清說什麼了。”
既然是爸爸媽媽那輩人喜歡的書改成的電影,想必情節一定老掉牙了——孫笑笑這麼想著,興致缺缺地掃了兩眼。
誰承想,這部電影的情節居然還挺抓人的!
最開始,孫笑笑隻是隨便掃了幾眼。
十分鍾後,孫笑笑一邊嚼著大蝦,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
二十分鍾後,孫笑笑張著嘴,看著電視機屏幕上天機樓樓主和蕭鳳闕拳拳到肉的打戲,碗裏的蔬菜湯已經涼了。
“年輕人,殺氣太重了。”
散漫空靈的聲音在屏幕中響起,天機樓樓主神秘的背影隱入竹林。
孫笑笑這才回過神來,揉了揉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而酸痛的脖子,“剛才那老頭還挺帶勁的……”
“那可是你爸的心中偶像,也是我的夢中情人~”媽媽模仿著爸爸剛剛賤嗖嗖的語調,“江爾鏡老成這樣了?年輕時候可帥了。”
“他是不是幕後凶手啊?”孫笑笑連忙追問。如果帥老頭還是大反派的話,那也太帶感了!
“他不是。”爸爸一邊扒飯一邊道,“凶手是那個誰……現在還沒出場呢!等會兒出來一個穿紅衣服的老鴇子,他是凶手。”
孫笑笑:“……”
爸爸身為中年人,和年輕人有著不可逾越的代溝,完全不知道劇透是一件多麼罪大惡極的事情,還在繼續叭叭:
“誰演老鴇呢?以前那版是王升演的,五大三粗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男扮女裝……”
媽媽也加入了劇透陣營:“江爾鏡是好人,對蕭鳳闕可好了呢……”
孫笑笑傻眼地聽著爸媽把這部電影的祖宗十八代都劇透了一個遍,再看電影中那飛簷走壁的畫麵,頓時覺得不香了。
“停停停!”她抗議道,“你們看過我沒看過啊喂!”
正在一家人快快活活地吵嘴時,電視機屏幕忽然一暗。
孫笑笑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了過去。
下一秒,一道昏黃曖昧的光線緩緩在屏幕上凝成一個點。光點漸漸放大,孫笑笑這才看清,原來那個光點,是一個人的指尖。
一位身姿清瘦修長的美人庸倦地靠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杆長長的玉煙袋。夕陽斜照,橘紅的夕光襯得這幅場景像一幅油畫。
鏡頭拉近了,從美人的指尖,緩緩滑過她絲質的衣裳,滑過她修長的頸項,最後停駐在她的半張臉上。
她很美。
她的相貌並不能算是精致絕倫、毫無瑕疵。但她的氣韻卻如同梨花院落裏的春月,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她。
那雙半開半闔的眼睛眼波流轉時,就像皎然的月光灑在一地的梨花上。
鏡頭在凝視著她,從她的額和頰,再到眉眼,再到嫣紅的嘴唇。絳紅的口脂已經沒了一半,那雙嘴唇看起來像一片殘缺的花瓣。
她的半張臉隱沒在昏黃的陰影中,叫人不辨喜怒。雪花銀的煙袋鍋子輕輕叩著窗台,被落日照出冰冷耀眼的光。
她就像一座玉雕。
孫笑笑家的電視機是55寸的。鏡頭給女人來了一連數個懟臉特寫,碩大的屏幕上全方位展示著女人的風情,刹那間,整間客廳仿佛都亮堂了起來!
“啊呀。”孫笑笑忍不住叫了一聲。
“怎麼了?”媽媽連忙轉過臉來。
“沒。沒事兒。”孫笑笑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電視屏幕。
丫鬟的聲音適時傳來:“娘子,朱公子他們來了。”
花魁娘子閉了閉眼,將玉煙袋隨手丟在榻上。
鏡頭一轉,便到了一間華美無雙的大廳裏。剛剛那位冷若冰霜的花魁赤著雙足,踏著如雲的錦緞翩翩起舞。
她已換了一身水紅色衣裳,頸項白膩如雪,腮容豔如桃花,眼波粼粼如春水。
春筍般的手指間,捏著一柄小巧的絹綢扇。絲綢的光澤與她指上的珍珠戒指交相輝映,顯得更為瑩潤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