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交易本身對黃皮子來說就不公平,您想啊,黃皮子至多也就長小貓那麼大唄,它能吃多少東西?喝多少血?怎麼地也不能把你給吸死了吧?而作為交換條件,人家還得養活你們家那麼多張嘴,人得吃多少東西呀?
又過了大概十來分鍾,就聽的黃皮子咕嚕聲,打了個飽嗝,用細長的舌頭在他脖子上舔了舔。他睜開眼睛一抹,自己脖子上還有血跡,但卻不見傷口。
他說,黃大仙呀,你這般還不如殺了我,我已經沒有力氣回去了,就算你不殺我,一會兒我也得喂狼。
黃皮子聽了後,一雙小綠豆眼轉了一圈,然後用粗短的前爪擦擦自己嘴角未幹卻的血跡,轉身跑了……
他這個氣呀,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這該死的黃皮子!喝了自己的血,不殺自己,把自己仍在了雪地裏,估計一會兒那匹白狼又得回來吃自己。可自己肚子裏空空如也,剛才又失血過多,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倒在雪地裏粗喘著,天上的大雪依舊,不出兩分鍾,大雪已經把他的身體覆蓋了,就好像是一床潔白的棉被。
刺啦啦……刺啦啦……悉悉索索的動靜從頭頂積雪上傳來,一雙小爪子替他拋出了積雪,還是那雙賊溜溜的小綠豆眼。
他問,黃大仙,你還回來幹嘛呀?難道你沒吃飽?要麼就是你吃剩下不舍得扔,帶來了一家老小繼續吃我的血肉嗎?
他抬起頭仔細一瞅,那黃皮子口中叼著一隻肥碩的麻雀,麻雀已經被它咬死了,它鬆開嘴,麻雀就掉在麵前。它竟然是給自己送吃的報恩來了。
東北的麻雀和南方麻雀生活習慣不同,麻雀是不冬眠也不是候鳥,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天全得靠他們的一身皮毛捱過。咋辦呢?入冬之前,你就看吧,林子裏的麻雀們都瘋了一樣死命的吃,穀種,幹草,野花籽,但凡能吃的,它們都吃,把自己的肚皮撐得滾圓滾圓的,就跟個球似的。囤積了一身厚厚的脂肪過冬。
這麻雀個頭不小,毫不誇張的說,足有半斤重。他爺爺都餓抽了,眼瞅餓死了,還顧得上啥呀?張開嘴就吃,連毛都不吐,最後吃的一根骨頭都不剩。一下就有了力氣了。
他給黃皮子跪下,說黃仙老爺,大恩不言謝,我回家後必然給您修個堂子,世代供奉香火不斷,以報您今日的大恩大德。說完,他轉身就朝自己家走去。
等回到家,天都要亮了,兩個孩子餓的哇哇大叫,媳婦兒摟著兩個孩子縮在炕腳窩在被子裏直打哆嗦。他是活了,可三口人還沒有一口糧食吃呢。
一家人正在發愁,就聽門外院子裏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出去一瞅,門上掛著一隻野雞,野雞已經死了,脖子上有兩個深深的咬痕,好像是被黃皮子咬死的。這一家人,不但沒餓死,還開了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