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再也回不去的十月六日(1 / 3)

《致命約會》reference_book_ids\":[7239278852646636544]}]},\"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G市,秋夜,燈紅酒綠的西湖路,象征著這個城市的繁華,喧囂與沉淪。

“喂,二輝,怎麼還沒出來?我已經在這裏了,好……當然好,到處都是美女……不說了,你快點兒。”江一合上了手機,斜靠在吧台邊,有意無意地瞥著進進出出的時尚女郎們,她們當中的多數漂亮,性感,衣著惹火,隨時引爆著男人的眼球。

這家酒吧叫做Night Elf, 開了沒多久,江一“敏銳”地發現了它,因為發現酒吧是他的超強項,在G市裏,沒有一個賣酒的地方是他不知道的。

Night Elf內裝修得很有格調,不過這也無所謂,因為黯淡的燈光,妖冶的紅顏,讓每家酒吧都差不多,重要的是,進出這家酒吧的女人跟酒吧的格調match得很好,簡直太好了,江一看得有些眼花繚亂,“這酒吧的老板是幹什麼的?哪裏找來的這些靚妞?”江一還在這麼想著,已經有高挑的美女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這個女人不年輕了,二十的盡頭,三十的初始,仍然很漂亮,秀發象波浪一樣傾瀉在豐滿的胸前,眼睛上打著濃重的煙熏妝,半開半閉的,很撩人。她手上優雅地夾著一支細長的香煙,還沒有點。

江一笑了,從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順著吧台滑了過去。那女人有些詫異,望了江一一眼,用魅惑的聲音說:“怎麼你不想替我點嗎?”

“我不習慣給女人點煙。”江一說,嘴角又泛起了滿不在乎的微笑。

那女人也笑了,拿起打火機,猶豫了一下,卻沒點燃香煙,把火機又滑了回來,“突然不想抽了,你請我喝杯酒吧。”

“隨便叫。”江一心裏又泛起了每天泛起十幾次的優越感,他很感謝父母,給了他高大挺拔的體格,九分英俊,十分迷人,以及百分百聰明的腦袋,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酒精的作用是神秘的,那女人的眼裏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煙霧,加上柔媚的笑意,更加勾魂攝魄。她伸出中指在江一的手背上輕輕地畫著圈,小聲說:“要不……咱們去別的地方玩玩。”

江一得意地笑著,那個“好”字還在喉嚨裏打滾,已經聽見有人大聲地喝罵:“他媽的,你個婊子果然在這裏勾引男人。”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江一的念頭還沒轉過來,領子已經被人揪住了。這是個滿臉橫肉的家夥,手臂上有一個“忍”字刺青,很明顯,他是G市裏最下等的那種小混混。

“靠,真他媽倒黴。”江一心裏咒罵著,臉上卻陪著笑臉:“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你個鳥,老子的女人你也敢踫?”這回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矮個子,長得很醜陋,刺青在胸口,眼裏閃著凶光。

江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轉念一想也就想通了,這年頭就這樣,美女總是配了有錢或者有勢或者有地頭的野獸。

“是誤會,我們隻是隨便聊聊天。”江一笑著說。

“好,老子相信,是誤會。”矮個子冷笑著,“她剛才踫了你的左手,留下左手老子就讓你走。”

這話是個命令,一群馬仔立即把江一拉到桌子邊,把他的左手按在了桌上。

矮個子提了瓶啤酒過來,咬開瓶蓋,把酒灑在江一的左手背上,隨即倒提了酒瓶,高高舉起,對江一說:“小子,這回是個教訓,以後出來玩,記得帶眼睛。”

江一不是死人,當然會反抗,他那些標準的散打動作把一群小流氓,中流氓放倒在酒吧的每個角落,在無數驚訝的目光中故作瀟灑卻又無可奈何地走出了門口。其實江一很鬱悶,因為距離他上次打架,間隔了還不到一個星期,至於原因,大同小異。

江一到對麵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純淨水,坐在路邊的護欄上清洗指節上的傷口,忽然電話響了,是二輝。

“你怎麼還沒來?我剛在這兒鍛煉了一下身體,你快來收攤子吧。”江一說。

“不行啊,今晚來不了了。”二輝的聲音很沮喪。

“為什麼?”

“剛接到報案,有人從朝陽橋上跳江,我要去看看。”

“啊,那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又不是第一次,看著辦吧。”二輝說完掛斷了電話。

江一的頭有些大了,扔了純淨水瓶,望望Night Elf的門前,那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低級小混混,很明顯,其中一個五彩毛的舉起鋼管向自己指了指。

江一下意識地撇了撇嘴,事到如今,還是跑吧,反正短跑是自己的強項,上大學的時候不是還跑進過十一秒嗎?想到這個,江一心裏頓時安定了,囂張地舉起手,向對麵的混混群揮了揮。

那是一個馬蜂窩,江一的這個挑釁動作讓他們“呼啦”地衝了過來。於是逃跑成了江一唯一的選擇,他跑得真的很快,一百米的距離就甩了那幫痞子二十多米,可惜,他忘了自己的長跑不太好,也沒想到今時今日的混混們竟敢明目張膽的滿大街砍人,而且,還居然有鍥而不舍的精神。聽著後麵越來越近的喊打喊殺聲,江一後悔得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見得就這麼橫屍街頭了吧。

還好,朝陽橋離西湖路不是那麼遠,江一狂奔得眼冒金星的時候,紅藍相間的警燈終於閃爍在他的視野裏,於是身後腳步聲遲疑了,江一回頭望了一眼,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得意地笑著說:“接著追啊?出來混不是最要膽子的嗎?”

出來混要膽子,但出來混也不能是傻子,一幫烏合之眾轉眼間鳥獸散,速度之快,簡直讓江一覺得這些混混從來沒存在過,都是自己的幻覺。

“咦?你來得真快啊,我這警車也才剛到呢。”江一身後傳來了二輝調侃的說話聲。

“你還說?竟然放我鴿子,要是我被砍死了,看看還有誰借名牌給你釣馬子。”江一沒好氣地說。

“哦,那我不擔心,你要是掛了,你的所有物品不就自動劃歸我名下了?”二輝笑著說。二輝的大名叫文輝,二十八歲,刑警隊長,江一的死黨。

“出現場還這麼多廢話,趕緊辦事吧。”

“不用你操心,我的兄弟們不是正在問話嗎?”

江一哼了一聲,抬頭望去,隻見橋麵上停了一輛白色的寶馬車,車門敞開著,有警員正在查看。

“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見寶馬,江一有些好奇了。

“根據報案的人說,看見這輛寶馬車突然在橋麵停下,裏麵出來個女人,徘徊了一會兒,爬出護欄,跳江了。”

“是嗎?有寶馬開還跳江,現在的人都是腦子有病的。”江一嘟噥著走到了寶馬車旁邊,他是文輝的好友,平時見麵多了,根本沒人攔他。

車內很整潔,幾乎是纖塵不染,瞧不出有什麼異樣。

“查車牌了沒有?車主是什麼人?”二輝問。

“查過了,車主是星光百貨總經理盛秀貞。”小傑說,他是二輝的手下。

“是她?”二輝有些驚訝,盛秀貞是G市的名女人,三十八九歲的年紀,姿容秀麗,白手創業,電視台上沒少見麵。

“你這麼驚奇幹什麼?名女人就不能自殺?”江一一麵說,一麵四處觀望,橋麵上很靜,很久沒有的士經過了。

“什麼時候完事,送我回家。”江一問。

“回家?人還沒找到呢,從這裏跳下去,也不一定會死對不對?你要是等不及,自己打車回去吧。”二輝說。

“自己回去?你沒搞錯吧,剛才的架勢你也不是沒看見,沒警車護駕,回家?算了吧,我還是在你車上打個盹兒。”江一說完自顧自地鑽進了警車裏。

風涼水冷,湧動不停的江潮聲更增添了寒意,江一打了個冷戰,睜開眼睛,周圍的景象變了,透過車窗望去,江波蕩漾,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漩渦。

“不是見鬼了吧?今天什麼日子?十月六日,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怎麼這麼倒黴?”江一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這裏是下遊的江岸,岸邊聚集了很多警察,地上有一堆用布蓋著的東西,經驗告訴他,那是屍體。

江一跳下車,正好撞上迎麵而來的文輝。

“怎麼樣?找到屍體了?”江一問。

“是啊,死了,你倒舒服,躺在車上睡大覺,我卻要到處奔波。”

“誰叫你是警察?接下來怎麼樣?”

“已經通知了她老公,就快到了,等他認了屍,我就走人。”文輝說,話沒落音,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刹車聲,一輛黑色轎車急停在岸邊,車上下來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上來。

“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裏?”中年男人抓住了文輝,焦急地問。

文輝往江邊一指,“張先生,節哀順變。”

男人聽了,甩開文輝,撲到屍體邊,掀開蓋布,呼天搶地地哭了起來。

文輝歎了口氣,叫小傑過來,吩咐了幾句,對江一說:“走吧,回家睡覺。”

江一又睡了,還夢見了好多美女,可惜好景不長,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他從美夢中驚醒。

“喂……誰啊……”江一好不容易摸到了電話,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問。

“現在幾點了?你怎麼還沒來,昨晚又出去玩了是不是?我警告你,你再不來,我就叫消防隊砸門進去。”電話那頭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是,是,是,就來了,就來了。”這是江一的活鬧鍾,幾乎每天重複著相同的台詞,江一已經有些麻木了,但仍然不敢怠慢,因為他知道她做得出來。

江一飛快地梳洗打扮完畢,來到了百誠大廈的十一樓,他在這裏有一間偵探社,不用說,他的職業是私家偵探。

“你看看你,象什麼樣子?打扮得像個花花公子,油頭粉麵,不知所謂……”電話裏凶悍的女聲又出現了,讓人驚奇的是,這女聲的主人竟然是個英姿颯爽的漂亮女人。她叫沈瀾,是江一的搭檔。

沈瀾一把抓起江一的手,掃了一眼,“手指又傷了,昨天又出去跟人打架,我拜托你,你是偵探,不是流氓,你到底……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會找你做搭檔?”

“別生氣,別生氣。”江一陪著笑臉,“我沒去打架,昨晚我一直跟二輝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問他。”

“問他?你們兩個蛇鼠一窩的,他會有半句實話?”

“好,好,好,總之是我不對,我給你倒杯清茶,降降火。”江一乖巧地說。

“我跟你說,少來這套,給我出去找工作去。”沈瀾沒好氣地說。

“找工作?你昨天不是說接了一單嗎?”

“你還說,也不知道倒的什麼黴,昨天才接了工作,今天當事人就死了,我跟你說,要是再沒客人,我就賣你的房子。”

江一嚇了一跳,苦笑著說:“別動氣,別動氣,我出去找,我出去找。”

“那還不快點兒,找到了別忘記讓客人先付定金,這年頭,什麼人都靠不住,還說是星光百貨的總經理,居然說死就死。”沈瀾還在氣鼓鼓地嘟囔著。

“什麼?”江一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你剛才說星光百貨的總經理?盛秀貞?”

“不是她還有誰?昨天上午來委托,要查她老公的婚外情,結果晚上就跳江死了,我看她有頭有臉,沒收她定金,誰知道……總之就是倒黴,你還站著幹什麼?快出去找!”

江一被她的吼叫聲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瞪著眼睛,一動不動。

“你傻了?還在看什麼?”沈瀾問。

“沒什麼,剛才你……嘴巴張得很大,我看見你的扁桃體有點兒發炎,要多注意身體。”江一說。

沈瀾有種要暈倒的感覺,閉上眼睛定定神,吸了口氣,跳了起來。

多虧江一跑得快,才沒挨上沈瀾飛起的一腳,她可是G市的女子武術冠軍,如果讓她踢上了,這後果……真是不堪想像。江一暗自慶幸著,在街心花園裏找了個地方躺下,陽光暖洋洋的,很舒服。

“早上來委托,晚上就自殺,這似乎也太快了吧。”江一思忖著,給文輝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昨天那案子怎麼樣了?法醫驗過了沒有?”江一問。

“驗過了,死因是溺水,沒什麼可疑的。幹嘛問這個?”文輝說。

“能不能說具體點兒,比如死亡時間,胃的內容物什麼的。”

“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八點到十二點,胃裏除了酒精,沒什麼特別的。”

“八點到十二點,範圍大了點吧。”江一說。

“我們找到屍體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三點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屍體被水泡過,就不容易確定死亡時間了。奇怪,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有什麼可疑嗎?”文輝問。

“暫時還沒有,隻是直覺上有些不對勁。”江一遲疑著說。

“說具體點。”文輝來了興趣。

“其實盛秀貞昨天早上來過我的偵探社,委托調查她老公的婚外情。”

“是嗎?這也沒什麼,也許就是因為她發現了老公的婚外情,所以一時想不開……”

“問題不在盛秀貞身上,在她老公身上。”江一說。

“為什麼?他老公的表現沒什麼異常啊。”

“表現是沒什麼異常,但是打扮異常,他老公來到現場,已經是淩晨三點過後,可是他依然穿戴整齊,按理說,聽到老婆出事,應該沒有心情打扮才對。”

“也許他看老婆這麼晚還沒回來,很擔心,所以根本沒有換衣服。”

“有這個可能,可是我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白色痕跡,很明顯,他習慣戴結婚戒指,昨天晚上卻脫掉了,這與他整齊的衣著相比,就不尋常了。”

“他不是有婚外情嗎?也許怕情人看見不高興,所以……”

“你通知他,打的是哪裏電話?”江一問。

“住宅電話。”

“如果你有情人,會不會帶她回家,而且半夜三更還不離開?”

“這……”文輝有些語塞了,因為各種情況之間的確有矛盾,“無論怎樣都好,跟案件都沒有實質聯係,這是一樁自殺案,因為有證人親眼目睹盛秀貞跳江的整個過程。”文輝說。

“我知道,不過你這麼想想,一個成功的女人,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一樁莫名其妙的自殺案,這樣聯係起來是不是有些問題了?”江一說。

“有什麼問題?沒覺得,我是警察,辦案是要講證據的。”

“好吧……”江一沉默了一會兒,正想掛電話,腦海裏忽然電光一閃,“就算你幫我個忙,查查寶馬車的方向盤上都有誰的指紋。”

“又給我沒事找事,你以為會有誰的指紋?”

“查完你就知道了。”江一說完掛了電話,自言自語,“可能是我太多疑了,不過反正是你出力,不查白不查。”

江一在街心花園呆了半個多小時,肚子餓了,正想找個地方吃東西,前麵來了個二十出頭的女孩,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些什麼。

“哇,身材可真不錯,麵孔也不錯,最佳客人。”江一這麼想著,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涎著臉笑嘻嘻地說:“Hello,你好,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女孩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話,仍是自顧自的低頭尋找。

江一眼珠一轉,“我剛才在這裏撿到……算了,看來也不象是你的。”

女孩緊張地抬起了頭,“你撿到什麼了?”

“不如你告訴我你丟了什麼?”江一說。

“我丟了一支筆,金筆。”

“哦,給你這個。”江一說。

女孩急忙伸手來接,卻忽然一愣,原來江一手上是一張名片。

“我是私家偵探,找東西是我的強項,有什麼不見了,盡管雇用我,一定幫你找到。”江一笑著說。

“你是偵探?”女孩顯然有些驚訝。

“是啊,最能幹的那種。”江一得意地回答,正想多吹噓兩句,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喂……”江一恨恨地接通了電話。

“指紋真的有問題,你猜都猜不到。”電話那頭文輝興奮地說。

“猜不到也不會讓你查了。”江一說。

“那你猜猜都有誰的指紋。”

“我猜有……當然是誰的也沒有,小子,你想耍我?”江一說。

“果然有兩把刷子,真的是誰的指紋也沒有,這下這個案子可有意思了,我準備去盛秀貞家找她老公問話,你跟不跟我去?”

“去,當然去,不過去之前,我想看看盛秀貞的遺物,十五分鍾到。”江一掛了電話,抬頭再看,好身材的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

盛秀貞的遺物很簡單,除了衣物首飾,就是幾張名片,一支潤唇膏,一部samsung的舊手機。

“手機還能用嗎?”江一問。

“已經處理過了,可以開機,最後一個號碼不知道是打給誰的,係統裏查不到,而且通話時間隻有五秒。”二輝說。

“五秒?”江一摸著下巴,扮著聰明樣,“你說一個要自殺的人會不會把方向盤上的指紋抹掉?”

“當然不會,所以隻剩下一個可能,就是目擊證人說謊。”文輝說。

“目擊證人是什麼人?跟盛秀貞有什麼關係?”

“這……完全沒關係,兩名證人一個叫平可達,是退伍軍人,六十多歲了,每天十點都會到江邊散步,所以目睹了案發經過。另一個叫鄭連奇,是第一中學的數學老師,給補習班上完了課,正在回家的途中。”

“兩個跟盛秀貞完全沒有關係的人同時說謊,這可能嗎?”江一問。

“我也覺得很奇怪,這兩個人當時分別在橋的東,西側,相互不認識,跟盛秀貞也不認識,似乎不太可能串謀。”

“不用瞎猜了,讓小傑去查鄭連奇,我們去拜訪一下平可達。”江一說。

江一和文輝很容易就找到了平可達的住處,可是敲了半天門,卻沒人應聲,倒是把鄰居給敲出來了。

“你們找誰?”鄰居問。

“我們是警察,找平可達有點事。”文輝亮出了證件。

“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吧?”鄰居有點不安。

“沒有,沒有,昨天平伯目擊了一起自殺案,咱們來詢問一下詳細情況。”文輝說。

“原來是這樣,我剛看見平伯出去了。”鄰居說。

“是嗎?真是不巧,平伯家還有什麼人,您知道嗎?”江一問。

“沒了,就平伯一個人,說起來真是可憐,平伯的老婆十幾年前就病死了,本來有個兒子,父子倆相依為命,可是前兩年一場車禍,兒子也走了,剩下平伯孤苦伶仃,唉……中年喪妻,老年喪子,倒黴事都讓他碰上了。”鄰居說。

“是這樣,真是挺可憐的……那……謝謝您,我們先走了,回頭再來找他。”文輝說。

江一正要走,忽然又回身問:“您知道他兒子是幹什麼的嗎?”

“知道,從前是星光百貨的保安。”鄰居說。

“哦,謝謝您。”江一的目光閃了一下,回頭望著文輝,他的眼中也放光了。

“總算有點眉目,原來平可達跟盛秀貞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文輝說。

“就憑這點關係也證明不了什麼,我看咱們還得查查兩年前的車禍。”江一說。

“行,我這就找人去查。”文輝打電話下了命令,兩人回到局裏的時候,結果已經出來了。平可達的兒子叫平安,兩年前在金雲路被小巴撞死,小巴司機叫王全民,是四川來G市的打工仔,當時有很多路人證明事故不是他的責任,所以沒有受到任何處罰。

“這宗車禍完全不關盛秀貞的事,不能構成平可達的殺人動機。”文輝說。

江一點了點頭,正在沉思,房門打開,小傑也回來了。

“什麼情況?”文輝問。

“鄭連奇說他根本不認識盛秀貞,平時也不上補習班的課,昨天是一位陳老師臨時出狀況,找他去代課,所以……”

“臨時去代課?是真的嗎?”江一打斷了小傑。

“應該是真的,我問過教務處,昨天的確應該是陳老師上課,但是陳老師急性腸胃炎,進了醫院。”

“是這樣。”江一喃喃說著,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了?”文輝問。

“如果這是事實,那鄭連奇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完全是一個偶發事件,也就是說沒有預謀的可能,他的話應該是可信的。”江一說。

“他的話可信?豈不是說平可達也沒說假話?難道盛秀貞真的是自殺?”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話,而盛秀貞又不是自殺呢?”江一沉吟著說。

“你這什麼邏輯?如果鄭連奇和平可達說的都是真話,那盛秀貞就是自己從橋上跳下去的,當然是自殺。”文輝說。

“你再想象得大膽一點。”江一說,“如果從寶馬車裏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盛秀貞呢。”

“這……”文輝有點瞠目結舌。

“這就解釋得通了,首先,假定盛秀貞是被謀殺的,那從車裏出來的人,就是殺害她的凶手,這個凶手穿了跟盛秀貞一模一樣的衣服,自己從橋上跳了下去,於是就產生了目擊證人看到的自殺假象,而凶手已經一早就把屍體藏在下遊的某個地方,警方搜尋江麵,找到了屍體,這樁頗為完美的‘自殺’案就算完成了。”江一說。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最可疑的就是盛秀貞的老公了,他應該是這宗案件的最大受益者,既可以繼承盛秀貞的財產,又可以跟情婦雙宿雙飛。而且,他的情婦很可能就是他的幫凶。”文輝說。

“那……輝哥,一哥,我們應該怎麼辦?”小傑問。

“我們去一趟盛秀貞家,通知她老公來領回屍體,順便問他幾個問題。”江一望著窗外經過的漂亮警花,心不在焉地說。

盛秀貞的老公叫張大名,在哭,不過哭聲中沒多少悲傷。

江一注意到他左手的無名指套著結婚戒指,“張先生,節哀順變,想不到盛經理這麼成功的人也……你介不介意我們問你幾個問題?”江一說。

“你們隨便問吧。”張大名說。

“是這樣的,雖然盛經理是自殺的,可是……她似乎並沒有自殺的動機。”文輝說。

“我也不明白是為什麼,這實在太突然了。”張大名說。

“你們家最近有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比如債務糾紛,或者夫妻吵架什麼的。”文輝問。

“這……沒有啊。”張大名遲疑著說。

“那……你有沒有留意到你妻子有什麼情緒變化?特別是昨天。”

“昨天?沒有。她一大早就出門了,一整天沒回來過。”

“那好吧,你妻子的車和其他物品,鑒證科可能還會保留幾天,遺體你可以領走了。”文輝說。

“謝謝你們。”張大名抽噎著說。

“你多休息,我們告辭。”江一說著向文輝和小傑使了個眼色,三人走到門口,江一忽然回過頭來,“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你妻子有沒有什麼仇人?”

張大名的臉上微微變色,“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江一點了點頭,和文輝,小傑一起離開了盛秀貞家。

“我肯定張大名有問題。”小傑說。

“是嗎,說說看,為什麼?”文輝說。

“因為他的反應太不正常,他老婆根本沒有自殺的動機,按理說,他應該不相信老婆會自殺,然後拜托我們警方查明真相,可是他卻很平靜,很容易就接受了老婆自殺這個解釋。”

“你別忘了,張大名很可能是個有婚外情的人,他們夫妻間可能早就沒有感情,老婆死了,他就解脫了,高興還來不及,管她會不會自殺。”文輝說完,轉頭望著江一,“你怎麼看。”

“我覺得小傑說得對,張大名的反應真的很不正常,我們其實給了他很強的心理暗示,這宗案件不簡單,可是他半個字也沒有詢問。”江一說。

“心理暗示?是什麼?”小傑不解。

“第一,張大名其實並不悲傷,這一點大家都看得出來,換句話說,他有正常的思考能力。警方通知他領回屍體,打個電話就可以,需不需要三個人親自上門這麼大陣仗?第二,我問他盛秀貞有沒有仇人,是故意提出他殺的可能,他臉色變了,但沒有提問。這表明他對‘盛秀貞被謀殺’這個結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江一說。

“有道理。”文輝想了想,對小傑說:“你留在這裏監視張大名,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是。”小傑答應一聲,轉眼間就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藏好了。

“小傑倒是挺能幹的。”江一說。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能這麼輕鬆了,金雲路上新開了家咖啡店,咱們去坐坐?”文輝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