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一凝,西澤茉便從床榻上支起身子轉頭看向了有宮女值夜的寢殿外間。
那裏,已是一片寂靜無聲。
微微歎了一口氣,西澤茉索性直接起身,自行拿了剛才讓宮女擱在屏風旁邊架子上的一件罩衫披上,然後轉身緩步走到了內寢之中唯一的鑲花飛簷八角案邊,斟了一杯茶,徑自飲了。
“他又有什麼吩咐?”
月色微涼,明明滅滅的從窗戶的縫隙之間照了進來,時不時的有一兩聲呢喃從外間傳進來,想必是宮女已經睡得熟得不能再熟了吧?
窗欞輕響,一個人影已經在西澤茉身前兩步處半跪了下來。
“主子吩咐奴才說,讓公主安心待在北陰皇宮,如是待得煩了……可以……可以……”說著,將手裏的一張寫著字的白紙遞到了西澤茉的麵前。
本是清白俊俏的一張男兒臉,卻說著說著不知為何紅了起來,就連語句也是斷斷續續結結巴巴。
“可以什麼?!趕緊說!”
西澤茉本來就要就寢,這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就要起來本就是心裏不爽。再加上今夜君郝連本來是要留宿在她這裏的,偏偏安妃不知道又發了什麼幺蛾子,硬是說自己身體不適將皇上叫走。一肚子火正是不知道往和處發的西澤茉正好碰上了前來“送死”的暗探,不擦槍走火才叫怪了。
“說”字一落,西澤茉就將手中的茶盞往那八角案上一摜,“啪”的一聲說大不大,但是在一片寂靜中聽起來卻是別樣的驚心動魄。
暗探心裏一個哆嗦,慶幸自己平時訓練的好,至少能夠頂得住這兩個主子時不時的喜怒無常。
咽了咽口水,暗探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開口。
“主子說……如是待得煩了……可以和北陰太子互通一下有無……”說完,腰板一直,瞬間消失。
西澤茉一僵,然後麵部的肌肉不停的抽搐。捏著剛剛從暗探手中接過來的白紙,西澤茉微有些厭煩的掃了一遍上麵的自己,然後點著了一側的燈,將白紙湊了上去,引燃。
咬了咬牙,拚命忍住想要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去的衝動,西澤茉暗罵了一聲,然後憤然起身,上床,睡覺!
翌日,沈青遙一夜好夢的從夢中醒來,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可是皇宮裏的西澤茉就沒那麼好運了。整個晚上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攪得心神不寧,一夜都沒睡安穩,知道天色都已經微微放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因著西澤茉的身份,所以並不急著一大清早的要去給誰請安下跪,所以底下的宮女也並沒有急著叫醒自己的主子,隻是想主子能多睡一會兒,他們也好多清閑一會兒。
隻是好巧不巧,今兒個皇不知道怎麼想起了西澤茉,居然下了早朝連朝服都沒換直接就跑了過來。
於是,一眾宮女內侍太監婆子呼呼啦啦的在宮門口跪了一地,哆哆嗦嗦的看著一襲明黃由遠及近然後消失在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