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越來越快。我跟在後麵,腳下的鵝卵石路坑窪不平,顛得我胃裏麵一陣翻騰,忽然一股熱流從腹部湧上喉結。我急忙跑到花池邊,對著青蔥的草地一陣翻江倒海。
胃裏吐幹淨了,醉意也去了三兩分。再抬起頭來,我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蹤影,心裏莫名地一陣失落。
再見她的時候,大概已經是七八天以後的事情了。
那天,她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從地下車庫走出來,和我打了一個照麵。我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大概四十歲左右,身材矮胖,滿臉油膩,麵色黢黑,鼻孔朝上,“獠牙”外翻,活脫就是一個野豬成精的形象。
我大為惋惜,有一種寶馬配了賴驢的感覺。同時還對她產生了一絲不屑——果然,這世上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女人,都喜歡跟錢沾邊兒。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上,金錢的誘惑往往最能觸動一些女人心底的欲望。男人天生喜歡美色,而很多有姿色的女人,就在金錢的引誘下前赴後繼地投入那些男人的懷抱。其實這種事兒並不稀罕,隻是她為了錢,竟然跟了這樣一個醜陋的男人。這讓我非常的失望!
她和男人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我裝作是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發現她烏黑的秀發下,隱藏著的眼角處有一片青紫,眼神中那股憂傷更加濃鬱了。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可以想象她遭遇了什麼。家暴這種事情,我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但是網上的案例多如牛毛,很多結局悲慘得令人唏噓。那一刻,我心猛地揪了一下,為她覺得不值。
很快,廣告行業進入了傳說中的“金九銀十”旺季。九月、十月是很多行業投放廣告的關鍵時候。作為廣告行業最末端的我們,也隨之進入了瘋狂加班的狀態。
老溫說:“今年能不能回本兒,就看這倆月了。”從八月份開始,他就瘋了一樣地出門跑業務,奔走於各大廣告公司、設計所、圖文店......兩隻腳磨出好幾個血印子,一雙眼睛腫得跟牛蛋一樣大小。
我則負責盯著車間裏,像所有剝削勞動者剩餘價值的資本家一樣,鞭策著工人們晝夜不停的幹活。很多時候,還有自己擼起袖子,親上前線,調設備、盯機器,排版、裁切、搬運……幾乎所有的流水線工作都幹了一個遍。
有時候實在熬不住了,就拿個涼席子鋪在機器旁邊,伴著機械的嗡鳴聲,聞著刺鼻的墨水味兒,眯上半個小時,然後趕緊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地繼續幹活兒。
即使累得吐血,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人在年輕的時候總要拚上一把,就算再苦再累也要咬著牙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