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也奇,雨也奇,
少年白發不唏噓。
三千大道三千路,
九百仙人九百罡。
天道強,天道傷,
孰知朝陽曉夕陽?
悟得一二神君道,
敢教夕陽等朝陽!
道難修,道橋長,
百年不過一階上。
莫以滄桑問前路,
定是身枯道還消!”
一個同古錚八九分形似的少年坐在山腳青石上,穿著一身合體的白衫,烏黑的頭發整齊的挽好,麵帶微笑的看著一本洛天紮記,不見他怎麼張嘴,那童謠似是見風便會壯大一般,聲音飄飄蕩蕩傳遍整座山穀,經久不絕。
聲音高亢清亮,語氣中帶著一絲嬉鬧之意。
少年麵如冠玉,身材高挑挺拔,不似古錚那般消瘦,雙眼炯炯有神,如夜晚璀璨星辰,抬手投足間斯文有禮,可謂是個安靜的美男子。
隨著古錚的接近,地麵開始清晰震動,少年微微一笑,覆手間劄記消失不見,起身拍了拍潔白衣衫,
負手站定,等待下山的孿生弟弟。
他腰帶上係著個紅木香牌,刻著四個好看的小字“心如明鏡”。
震動已然一會兒了,還是沒見古錚身影,古鏡疑惑的聚目望去,隻見一個漆黑的巨大石球,夾著呼嘯狂風向他衝來,眨眼間便到了身前。
巨石遮天蔽日,黑壓壓的砸了下來,衝擊力道起碼重了五倍。
若是有古錚那種體魄還好,大不了鼻青臉腫,可那種體魄對於孱弱的修道者來說,望塵莫及!
因悟道修道,就算煉體蛻濁後,身體也強悍不到古錚這般,他可是無時無刻不被命火冥冰燒身的,血脈承受打擊的抗性同修道者完全兩個境界。
這也是命火冥冰這些年給他帶來的為數不多的優點,可這優點卻直接性的造成了更多的缺點。
生性涼薄,命火冥冰一旦哪家壯大,其性格不是極端暴躁,就是異常冷酷無情,完全不受控製。
古鏡笑容不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巨石頃刻間距離麵門僅有一尺,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巨石上的黑螞蟻。
巨石之後,古錚跟著石球高高躍起,在空中連點兩下,抬腳用力踩在石球之上,原本的飛行速度又是加快了幾分。
“定!”
古鏡鼻尖距離石球隻有紙厚的距離時,其張口吐出一字,石球如有靈性一般立刻停止,懸在古鏡身前,冰冷氣息撲麵而來,一隻不知所以的螞蟻順著古鏡鼻尖爬了過來,漫無目的的在白衣上爬行。
“無聊!”古錚弓身跳下石球,石球似是受到指引一般,轟然墜下,地麵猛地震動一下。
古鏡笑而不語,伸手將肩上的黑螞蟻輕輕取下,放到一根青草上,喃喃自語道:“都是罪孽啊。”
“什麼罪孽?”古錚雙手撐地,身體倒立在空中,以手做腳,這也是崖上那損師父教的,說是可以加快血脈運轉,減少被冰凍的可能。
“沒什麼。”古鏡回過神來,向著穀中一排竹房走去,古錚麵不紅心不跳的倒立跟在後麵,時不時一隻手跳來跳去。
“父親決定不再封閉澤生島了,每十年開放一次,每次引一些造化境內,年齡低於及冠的修士登島,尋找機緣造化。”
古鏡緩緩而行,突然想起這個,眯眼看著弟弟,不出所料的話,將有一聲滿含興奮的吼叫。
“哈哈!太好了!你這麼悶,每天不是悟道就是看書,大師兄不是閉關就是遊曆,我都快要無聊死了,終於有人玩了!哈哈!”古錚神色興奮的用手跳來跳去,銀色的頭發在空中蕩來蕩去,發梢時不時接觸到地麵。
哈哈大笑背後,古錚那顆被至寒之氣包裹的心,還是一如往昔的跳動,並沒有激動興奮之感。
古鏡看著弟弟的強顏歡笑,沒有說破。
“聽父親說,那些人已有人選,近日應可抵達。”
“朝陽見朝陽嘍。”古錚咧嘴一笑,用兩隻手指撐地彈跳,快速向著不遠處的竹房行去。
古鏡微笑不語,雙手後負而立,臉上露出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看著天空高掛的太陽,眼中映照著太陽的光芒,渾然不覺刺眼,隻是喃喃自語:“真的容得下兩日嗎?”
竹房前有一顆參天大樹,樹上有幾十隻五彩斑斕的鳥兒輕聲鳴叫,無數根粗壯的藤蔓垂直而下,在空中飄飄蕩蕩。
樹下有一張石桌,桌上刻著一個棋盤,兩個木盒中盛放著黑白棋子,一個魁梧高挑男子麵朝大樹而立,及腰長發也未束起,順直灑在背上,隨風而動。
“大道無雙,天道明彰。世間諸般道義共分三類,為天地人三道,其中演變出無數道義,擇一道便可證得長生,萬道不離其宗,修道可分四個境界,造化,伐海,畫命,問道。”魁梧男子雖未轉身,似是已經看到兩人的到來,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