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諸般道義(1 / 3)

長春穀依舊不分四季,自破風崖上望去,七橫六縱山描繪出一幅怪異景色,如格子一般的山穀讓人眼花繚亂,有的穀中黑氣盎然,有的穀中擠滿野獸,還有個穀中長著一個參天大樹,樹冠藏在雲霧之中,數十根巨大藤枝垂直而下,世外桃源已是對澤生島的貶詞。

清晨,縷縷陽光穿透層層白雲照射下來,破風崖背後的長春穀中響起數聲雞鳴,崖上有個漆黑的山洞,山洞側麵放了一個圓滾滾的巨石,陽光灑在洞口的岩石上,一隻白底黑鞋的腳從陰影處踏了出來,狠狠的踩在陽光上。

“大道無雙,天命明彰,道存於心,氣沉於海。吾不動,吐納天地自動,吾不思,眾生皆在常思。萬物得於天地造化,天地得以造化萬物。大道三千,小道九九,擇一亦證長生。天地人三道,天不以人為天,地不以天為地,人不以地為人。天藏大道,大道人藏,起於造化,止於造化。太極陰陽互相望,八卦黑白本唯一。”

那少年打坐於破風崖邊,閉眼吐納,嘴中念念有詞。

他雙手結印放在胸前,緩慢呼吸,一張一合之時,可見絲絲縷縷的藍綠靈氣從七竅進入體內,滋潤著全身經脈。

少年十四五歲模樣,雖是年小已能看出英俊之姿,五官極為協調,找不出半點瑕疵,怪異的是其長著一頭銀白長發,披散在肩。

他穿著一條青色布褲,赤著精瘦的上身,胸口如刺青一般的刻著一個漆黑天字,肚子上印有同色道字。

兩字猙獰狂放,如絕世的大書法家精心書寫一般。

少年膚色慘白如蠟,如放在冰窖中凍了一宿,手腕上用紅繩係了個青銅鈴,在他站起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竟是個啞鈴。

山頂雲霧漸退,少年用力伸了個懶腰,拍拍雙手來到巨石前,身子站在下處,後背緊緊貼住巨石,微蹲馬步,大喝一聲:“起!”

隻見那足有千斤的巨石咯吱作響,灰塵撲簌簌落下,巨石一點一點離開地麵,被少年弓腰扛著就要下山。

少年原本慘白的皮膚泛起點血色,幼小的身體青筋暴起,冰冷的血脈流動加快了不少。

其一步一步向下移動,有條不紊,山間的小路上被這些年踩出了幾排深陷的腳印,他踩著那些腳印,竟難明的歡愉。

每次抗石下山,都證明我還活在這個世上,挺好的!

“錚兒,我十年前為你種下的燥血草成熟了些,你去七橫山獸穀中采摘些回來,為你煉製燥血丹,那對你悟道有大用處。穀中野獸居多,小心別死了,我照顧你這麼多年,怎說也有些感情,多少會傷感的。”山洞中悠悠傳來懶洋洋的話語。

“知道了,師父!”古錚嘿嘿一笑,師父的脾氣這些年也猜不透,喜怒無常,經過無數次的悲慘教訓,也懶得猜測,反正不會害我就對了。

古錚一步一步的向著山下走去,不快一分,不慢半點,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

他麵色漲紅,可臉上身上一滴汗水都沒有,內心深處,仍是極度冰冷,不是他故意高冷,而是天生涼薄,冰冷到他要時時刻刻笑著,避免他忘了如何去笑。

這些年每日清晨抗巨石下山,午時到達山穀,吃過娘親特意做的飯菜後,與大哥一起強身健體,聽海悟道,默記各種術法,口訣,手印,無一刻停頓,揚揚灑灑已是八載。

黃昏晚飯後,父子三人海邊吐納,再將巨石背回破風崖,每天千篇一律,十六年來除了巨石從十斤逐步換成千斤外,沒什麼改變,倒也是樂在其中,無憂無慮。

“大道無雙,天藏明彰。。。。。。。。”古錚腳步沉重的下山,不忘參悟著古家傳承的功法,按照功法的牽引,感應著天地間的萬般道氣。

一絲絲斑斕的萬物道氣隨著功法的運轉,在古錚周身形成一個小漩渦,自天靈而入,洗滌周身經脈後,歸於丹田混沌海中。

混沌海上漆黑一片,唯有中心閃著兩點微弱異光。

命火如血,外焰赤紅內焰透明,一股盎然生機緩緩散出,每次閃爍都讓古錚血脈沸騰幾分。

冥氣似冰,冰中不時傳出慘然嘶吼,如利器刮石一般,聞之心驚膽顫,那至陰之氣層層疊疊發出,周圍的混沌海結了厚厚的黑冰,任你狂風巨浪,我自不動如山,方圓千裏海域平如明鏡,與命火平分秋色,各自占據一席之地。

古錚舒服的感受著道氣流淌全身,不覺加快了腳步,身邊風聲呼嘯,銀發飄在腦後,白蠟的膚色微有血色。

正待這時,山下幽幽傳來一首童謠,古錚聞到此聲,冰冷的心髒恢複了幾絲常人的跳動,發自肺腑的微笑起來,隨著歌聲輕聲附和起來。

“澤生衛,衛澤生,

古家二郎山路長。

破風崖上參天藏,

長春穀中念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