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天空會是灰色，潘夜城將會始終被黑夜籠罩。
孟先知出現的突然，如同這潘夜城內祠日，在秦臻進入這裏之後便開始。盡管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祠日代表了什麼，台鏡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但這並不影響他對自身的判斷，不管接下來潘夜城內會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想參與。
因為這與他無關，至少在他看來。
秦臻沉吟了片刻之後，轉身向著一條街巷走去，他首要的目的是找到藥材店，盡管這裏是往生界，不知曉是否存在了藥材店，可總得找找才知道。
潘夜城很大，也很小。對於熟悉它的人而言，它很小，可對於不熟悉它的人而言，它卻很大。但究竟大到什麼程度他並不知曉，隻得慢慢尋找。
好在城池中央的光柱很大，足以將整個潘夜城的每一個角落都照亮，而且看那種架勢，這光柱一時半會還熄滅不了。
潘夜城內街道並不多，大多都是筆直拉通，很少有拐角的地方，這就使得一眼便能夠望到盡頭。可即便如此，僅僅依靠肉眼也很難分辨清楚四周是否存在了藥堂。
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絲涼意。
四周的木屋並排，鱗次櫛比間卻又錯落有致，仿佛是有過驚心安排。尤其是隱隱看去之時，猶如是走在一條回不去的路上，走在上麵往往給人一種瘮人的感覺。
木屋房門大多沒有關閉，想必是因為城池中央光柱的突然出現，使得原本還在修煉或者幹活的本地居民下意識的離開。這場如同召喚的吸引，已然萬人空巷，看不到半點人影的存在。
“祠日，台鏡，兩者竟是具備了什麼樣的魔力，竟使得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秦臻走過的街道越多，越是心驚。
有的屋內，木桌上還擺著熱騰騰的酒菜；有的木屋內，還殘留著為織完的布匹；甚至有的木屋內，炭爐還燃燒著的火苗，已經有了熄滅的征兆……
他們離開的倉促，完全沒有一點時間去收拾。對此，秦臻的沉默更多。他在往生界待的時間不長，可也有近乎一世，從少年到老年的蛻變使得他對於這裏生活的人們有了一些不算深刻的了解，也正是因為這個了解使得他內心的震撼更多。
隱隱的，一股不安的心緒在他心間縈繞而過。這種感覺來的很奇怪，也很突兀，可他卻找不到這種感覺來自什麼地方，這讓他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可盡管如此，他神色卻很平靜，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讓人害怕的平靜。
不能修煉的十年，秦臻看了不少書，這也漸漸讓他養成了一股外人不知曉的成熟，正如寂滅心經所言：“生者心也，滅者性也，生而幻滅者，無它無城，滅而贖生者，寂涅滅盤！”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始終在尋找藥堂，試圖從這裏的藥堂內購買到可以輔助他覺醒鬼靈脈的藥物。
街道，一如他之前走過的街道，異常的冷清。風吹過時，都能夠清晰的聽見布匹製作的招牌呼呼作響。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向著街道深處走去，神色有些匆匆，腳步卻無法匆匆，因為他這時候更需要清楚的看清楚兩旁的木屋，是不是存在了藥堂。
他呼吸很平穩，雙眉與鬢角隨著寒風吹奏，衣衫上沾染了不少霜露，緩緩結成小雪粒，被夜風拂落後又再度凝結，然後又被夜風拂落，紛紛揚揚落在他身後，在街道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跡。
“看來，潘夜城內是很難找到藥堂了。”秦臻抬頭望著即將臨近的街道盡頭，他目光中盡管平靜，可卻露著一絲失望。這種尋找，已經持續了數個時辰，按照他的腳力也差不多將整潘夜城中心的大部分街道都轉完了，可依舊沒有找到，他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就他轉身離去的時候，他的目光卻是微微一凝。他眼睛看到的地方，是一處很是平常的宅子，房屋並不高，也沒有什麼特別顯眼的地方，即便仔細去看，也未必能夠看出什麼不同來，可偏偏秦臻卻是怔住了。
“藥草的味道，難道是有人在煉丹？”
秦臻眉頭瞬間便是舒展開來，目光中透著精芒。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問題，藥草的味道預示著有術煉師的存在，隻要找到這個煉丹之人，那邊有希望尋得藥草的下落。
四周房屋的木門，在風中輕輕搖曳，藥草的味道也漸漸變得清淡起來，讓他分不清這味道是來自什麼地方。他目光在依次轉移，那一間間木屋很快便被他排除，唯獨剩下一道似緊緊關閉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