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界的讚助(1 / 2)

梅劇團這次到美國,美國各報有很多的記載和評論,並且都是極詳細極確切的議論;但是這一篇對於各報的原文都不抄錄,因其文字頗多,且已經特別彙成一個冊子,另行刊印。至於本篇所記載的,不過是把當時各報會,各報館招待幫助梅劇團的情形,在我所能記憶的裏麵,大略寫出一點來,作為紀念就是了。

我們到了坎那次的維多利亞埠Victoria,船還沒靠岸時,就有三家報館的記者來訪談,並且給梅君照了許多像。有一位訪員說:『兩年前就聽說梅君要來美國,那時坎那次大各報關於這件消息登載的非常多,——差不多天天有;——不想現在果然來了,正如旱時久盻的雨,居然下了的一樣,大家的高興可想而知了!但不知梅君在美國演完以後,能不能到坎那大演些日子呢?』梅君回答:『現在還不能規定;但是若在時間的可能裏,我非常願來坎那大觀光!』那位訪員說:『您若規定準來以後,務必趕緊給我來一個電報,好在報上告知久盻著你來的人,——也讓他們喜歡喜歡。或者您若有應該發表的文字材料,很盻望寄來,報上一定充分的登載;這並不是專為梅君個人宣傳,並且是要把東方文化介紹到坎那大省:這也是報館應盡的責任。』

到西雅圖Seattle和聖堡爾St.Paul的時候,也有許多新聞記者來談話,並且照像。

在支加哥換車,隻有一個多鍾頭的耽擱,可是新聞記者便來了十幾位。他們發問:『中國劇有什麼特點?和美國劇有什麼分別?』我們回答說:『各國的劇本宗旨大概都大同小異。說到演劇的方法:可以用『歌舞』兩字概括中國劇。因為在中國劇裏,沒一點聲音不是歌,沒一點動作不是舞,處處都用美術的方式表演出來;這種地方是與美國劇象真動作不同的。』記者又問:『在紐約演完以後,是不是還到芝加哥來一演?』梅君回答:『一定來的!』記者說:『梅君這次在紐約一定能得大成功。不過,我們希望你若有什麼要宣傳的文字材料,隻管寄來,一定按次發表,決不能耽誤。』又說:『梅君這次到美國來,正是溝通兩國文化的絕妙辦法,也正是報界讚助溝通文化的絕好機會。』等等的話。

到了紐約,一下火車,便看見站台上立著許多照像架子。聽見旁邊的人紛紛議論:『這些照像機都是新聞記者預備歡迎梅蘭芳的!』接著有許多訪員來歡迎,在站台上隻照了很多像,並沒有長談。到旅館後,又來了許多訪員,——不僅紐約的新聞界,連各國的訪員都有。他們都說:『如果有要發表的材料,隻管交給我們,一定盡量的發表,並且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有用我們的去處,都可以極力幫忙;有什麼囑咐,都願照辦。』等話。當天和第二天早晨的各報紙上,就都是梅蘭芳三字了。

在一個報上,有一段梅蘭芳的新聞,標的題目是:「受五萬萬人歡迎的一位大藝術家梅蘭芳來到紐約了!他所以要寫五萬萬人,意思大概是:中國有四萬萬多人,日本有五千多萬人,合起來差不多有五萬萬。這個新穎的題目,非常惹人注意,曾哄動一時。

開演以後,各報更是極力的讚美揄揚。其中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向來不注意戲劇,尤其不登戲評,這次竟作了一篇長文章,對於中國劇和梅君個人都極力稱讚;並且還把這篇文章登在報麵,占了兩大行。紐約人士都互相傳誦,認為這是一件極特別極可驚的事。

紐約世界報New York World也登了一篇評論,大概說:『看了梅君的戲,我隻能了解百分之五,——就是在這五分之中,也不敢說一定是真了解;但看了還不到三分鍾的功夫,我已經非常滿意了。』又說:『我現在要奉告看戲得諸君:大凡看一種特殊或是新奇的藝術,起初總是不大容易領略,這是一定的道理。這次看中國戲,也是這種情形。起頭一看,諸君一定感不到什麼趣味,或者因為不懂,竟聽的頭痛也是有的。但是你們不可不耐著性兒聽下去,——倘若實在忍耐不住,就請你們到戲園子外麵去換換新空氣,通疏通疏腦筋,再回去看。總要耐過十分鍾後,再往下看,就自然會感到梅劇的興趣了。若是聽得稍有一點不舒服,你就走了,那可是把看高尚優美的東方藝術的機會失卻了!這才是一件極可惜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