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聽了,沒有說什麼,隻是皺了眉,對這神算子說:“不得胡說八道!”
神算子忙跪了下來:“小人該死。”
萬曆揮揮手:“你退下去吧。”
等神算子離開皇宮,鄭貴妃嬌滴滴地倚偎在萬曆身邊,問:“皇上,他都說了些什麼啊?”
萬曆低聲說:“呆會再跟你說。現在要先把這神算子處理掉。他知道的事太多了。”
鄭貴妃也點頭,別有含意地說:“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萬曆將錦衣衛叫來,命令道:“馬上派人去把剛才那算命的抓起來,找個名由將他處死。”
錦衣衛應了聲“是”,馬上去辦了。
晚上,鄭貴妃跟萬曆做完愛,在氣喘籲籲中,鄭貴妃就問:“皇上,那算命的到底說了些什麼嘛?”
萬曆說:“跟我們以前想的一樣,說常洛兒不像是當皇帝的料。”
鄭貴妃馬上說:“既然是這樣,那不如順從天意,將皇三子立為太子好了。”
萬曆歎口氣說:“傻瓜,你以為我不想?但這事不能輕率。外廷有那麼多的大臣反對,後宮有太後的不同意見,我要是輕易提出廢長子立皇三子的計劃,恐怕不能說服眾人。”
鄭貴妃撒嬌說:“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立三子為太子嘛!”
萬曆哄她說:“好好,立皇三子。”
鄭貴妃馬上說:“那你說什麼時候立?”
萬曆沉思片刻,說:“這樣吧,明天我去大高元殿上香,你也一同去。我們求過神,拜過祖宗,征求一下祖宗的意見,再寫一個說明,說天意要將皇三子立為太子,以後任何人不得找借口反對。你看如何?”
鄭貴妃想想,說:“也好。”
第二天來到大高元殿,祭神拜祖之後,萬曆寫了一份關於立皇三子為太子的誓約,密封在一個玉盒之中,交給鄭貴妃保存。
誰知道鄭貴妃要廢皇長子立三子的密謀被人傳了出去,朝廷上下頓時鬧翻了天,紛紛上書,請求盡快將皇長子立為太子,以解除大家的懷疑。可萬曆看了他們的奏疏,毫不理睬,從鼻子裏哼了哼,私下對太監們說:“我立太子,關他們屁事!”大臣們見皇上這副樣子,也很不高興,也都在私下說:“太子是你的,可誰做太子卻關係到整個天下的問題,這就不僅僅跟你有關了。太子立誰不立誰,立得好不好,關乎長治久安的問題,關乎國家興亡的問題。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這些做大臣的,就更應該關心!”於是又上書,含沙射影地說了一通萬曆,有膽子大的人甚至還說到紂王、妲己、唐明皇、楊貴妃等等敏感性詞語,讓萬曆大為惱火。一時間,有好幾個官員為立太子事下台:戶科給事中薑應麟、吏部驗封司員外郎沈憬、刑部山西司主事孫如法、河南道禦史楊紹程等。
不過,萬曆最大的阻力還來自皇太後。皇太後堅持要將皇長子立為太子,到處傳話,說:“長子當然是太子的人選,誰說不立長子立其他兒子的?我看常洛這小孩子不錯,知書達理,性格溫順,又勤奮好學,他不能當太子,還有誰能當太子?”又針對萬曆說過皇長子是宮女所生的話,說:“宮女生的就不能當太子了?我看有的人也是宮女生的嘛,他不也照樣當了皇帝?要是宮女生的就不能當太子,我看有的人也就不要當皇帝了!一句話,誰要是反對立長子為太子,誰就下台。”
這些話傳到萬曆耳中,萬曆嚇了一跳,忙跑到太後那兒解釋。萬曆低聲低氣地對太後說:“母後,有些事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太後裝傻:“你說的是什麼事?我怎麼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啊。”
萬曆隻好說:“在立太子這件事上,還是要您來定奪的。”
太後說:“我一個老太婆,能定奪什麼?我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了,很多事都不理解了,不敢亂說話,怕被人笑話。立不立,立誰,這樣的大事,還是你皇上自己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