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雙影的臉都紅了,叫了起來:“哎呀!連長!你在這兒說什麼呀!我們連手都沒碰過呢!怎麼可能幹別的事!”
許兵不太相信,問:“真的嗎?這怎麼可能呢?你們倆進展得也太慢了點吧?就是讓烏龜們談戀愛,這麼長時間了,也該擁抱在一起了!”
倪雙影笑了,說:“我們是人,又不是烏龜!”
許兵認真地說:“就是因為你們是人,所以這樣才不正常!哎,你告訴我,孟勇敢是怎麼跟你說的?”
倪雙影傻了巴嘰地問:“他跟我說什麼?”
許兵耐著性子問:“他難道沒跟你說過喜歡你、愛你之類的話嗎?”
倪雙影望著許兵直搖頭。
“真沒說過?”
“真沒說過。”
許兵叫了起來:“你們這叫談戀愛嗎?你們這叫談的哪門子戀愛?”
倪雙影小聲地說:“慢慢來吧,我不急。不過,他媽媽倒是挺著急的,老跟我提結婚的事,還直催他。”
許兵疼愛地說:“傻丫頭!你是在跟他談戀愛,又不是跟他媽談戀愛!他是什麼態度呢?”
倪雙影想了想,誠實地說:“他好像還是不太願意,但他又怕惹他媽生氣,所以沒說不行,但也沒有說行。”
許兵明白了,倪雙影現在還是燒火棍子一頭熱呢!隻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幫她拉風箱的老太太罷了。許兵望著善良又癡情的倪雙影,都不知該跟她再說什麼好了!
該和麵了,倪雙影叫了起來:“連長!你這買的是包包子的麵,不是包餃子的麵!”
許兵跑了過來,大驚小怪地問:“什麼?麵還分包包子的和包餃子的嗎?”
倪雙影笑了,說:“當然分了!你沒看見這上邊寫著嗎?多大的字呀!你怎麼會沒看見?”
許兵說:“我不是沒看見,我是壓根就沒看!我哪知道麵粉還分得這麼細呀!反正都是白麵,咱也別那麼講究了,就用這麵包得了!”
倪雙影大聲地說:“這怎麼行啊?包包子的麵是發酵的麵,哪能包餃子呀!”
許兵傻眼了,說:“這可怎麼辦呢?”
倪雙影說:“要不,上指導員家去要點吧?我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家屬,她下班回來了。”
許兵急忙擺手:“別別!不用不用!”
倪雙影這才想起來,連長跟人家老婆打過架的,自然不好再跑上去跟人家要東西了。
許兵突然就有了主意:“雙影呀,我看咱們幹脆包包子得了!”
倪雙影望著她家那口小鍋,為難地說:“這麼小的鍋,這得蒸到什麼時候哇!”
許兵說:“不要緊,反正要先喝酒,咱們有的是時間!”
倪雙影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也隻能這樣了。”
高金義先到了,他看到餃子改包子了,喜出望外地說:“連長,許兵,你咋這了解我呢?你咋就知道我是最愛吃包子的呢?”
許兵樂了,信口胡說:“我剛給你老婆打過電話!是國春梅讓我給你包包子吃的!”
高金義疑惑地望著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倪雙影笑了,說:“副連長,連長騙你呢!她是買錯麵了,買成包子粉了,所以才改成包包子了!”
高金義笑了,笑得眼都眯成一條縫了:“奶奶的!我就知道她在蒙我呢!”
許兵也笑了:“奶奶的,你還長本事了!我還蒙不了你了!”
人都到齊了,人不多,就六個人。四個連首長,加一個技師和分隊長。
孟副連長的命令和高副連長的命令是一起下來的,一個提升,一個高就,滿連歡喜。
在這大喜的日子裏,又是許兵請客,怎麼可能不開懷暢飲呢?用的是喝紅酒的大杯子,許兵“咕咚咕咚”地連眼都沒眨,就倒滿了四杯酒。
叢容說:“哎,怎麼就倒四杯呢?你倆不喝嗎?”
許兵說:“倪雙影從來都不喝酒,這你是知道的。我呢,是不能再喝酒了,這你還不知道吧?”
叢容認真地點頭,納悶地問:“你為什麼突然就不喝酒了呢?前兩天你不還喝了嗎?”
許兵說:“我那是喝的封杯酒,要不是為了高金義,我早就該封杯了!”
叢容更不明白了:“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封杯呢?”
高金義是過來人,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笑了起來,連聲說:“噢,知道了!知道了!我理解!我支持!”
叢容還是不明白,又去問高金義:“你理解什麼呀?支持什麼呀?”
許兵看他不恥下問的樣子,衝徐曉斌微微一笑,說:“老公,你來解釋!也順便把咱們的計劃公布一下!”
徐曉斌高興地舉起酒杯,大聲地說:“來,諸位!我現在正式宣布,我們準備要孩子了!我老婆從今天起戒酒了!以後,誰要是再讓我老婆喝酒,我就跟誰拚了!來,這第一口酒,我代表你們未來的侄子或是侄女,先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理解和支持!”
孟勇敢端著酒杯笑著說:“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謝得也太早了吧!”
徐曉斌說:“你快老實給我喝吧!好不容易輪到我主持工作了,你還不配合我!我都帶頭喝了這麼一大口了,你們看著辦吧!”
高金義說:“你當然要帶頭了,誰讓你是孩子他爹呢?不過你也以後也要少喝了,最好是不喝!”
徐曉斌高興地說:“這不是為你送行嗎?今天算我的封杯酒!”
高金義高舉著酒杯說:“你兩口子太讓我感動了!我今天不喝醉了,咋對得起你兩口子的深情厚義呢?”
許兵笑著說:“你可千萬別喝多了,別忘了還有包子等著你呢!”
高金義本來已經放下杯子了,一聽許兵提到包子,他又主動端杯補了一口,說:“奶奶的!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呢!為了這包子,我也得再喝上一口呢!”
許兵退出酒場,主動讓賢,把主持人的位置讓給了徐曉斌。徐曉斌畢竟是個技術幹部,當主持人顯然有些吃力,也沒有什麼章法。十分鍾不到,酒場的秩序就亂了,四個人亂喝一氣了,也沒有主題了,也不分主人客人了。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不像客人了,吵吵嚷嚷地亂成了一鍋粥。
四個爭先恐後搶著喝酒的男人,除了叢容,人人都有喜事。不過人家叢容也決不含糊,沒有喜事,他強顏歡笑地也要往上衝。不一會兒,他的臉就喝得通紅,更顯得血氣方剛地像條漢子了。又過了一會,這條暫時離不了婚的漢子就倒下了,趴在桌子上怎麼也叫不醒了。
許兵和倪雙影組成了戰地救護隊,她倆把叢指導員扶下了戰場,扶到臥室的床上躺下。望著人事不省的指導員,倪雙影奇怪地說:“怎麼沒見指導員吐,他就突然醉了呢?”
許兵憐惜地望著床上的叢容說:“你以為喝醉了酒都要吐呀?他要是能吐出來就好了!就怕他這樣酒都在胃裏吐不出來,酒精一點也沒浪費地全在他身體內揮發了,這樣最不好了,最傷身體了!”
倪雙影同情地說:“哎呀,真可憐!他的身體說不定有多難受呢!”
許兵心想:傻丫頭,你知道什麼呀!他何止是身體難受呀,他的心裏可比他的身體難受多了!
兩人回到戰場上,見剩下的勇士們仍然在堅守陣地。高副連長屬於那種越喝臉越白的人,他的臉已經喝得很白很白了,白得血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他看見倪雙影像貓一樣坐到孟勇敢身邊,像親人那樣擔心地看著孟勇敢,高副連長想起來他倆正在談戀愛,又找到敬酒的理由了。
高副連長舉起了酒杯,真誠地說:“孟副連長,你們什麼時候辦喜事呀?”
孟副連長的臉本來就喝紅了,這時候也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變化了。倒是一旁的倪雙影臉紅了,她不好意思地替孟副連長回答說:“高副連長,你瞎說什麼呀!”
高副連長笑了,也忘了讓孟副連長先喝了,自己一口把酒喝幹,還讓倪雙影檢查自己的空杯子,好像他是在跟倪雙影喝酒似的。放下杯子,他又主動表態:“小倪,沒關係!我到營房股了,你倆結婚的新房不用愁了,包在我身上了!”
倪雙影扭頭去看孟勇敢,見他正纏著徐曉斌喝酒,好像根本就沒聽見一樣。倪雙影隻好衝高副連長笑了笑,算是領情了。
一旁的許兵看在眼裏,心裏更清楚了。她恨得牙根癢癢,覺得孟勇敢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高金義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把酒舉到許兵跟前,充滿感情地說:“連長,許兵!許兵,連長!我高金義是個心中有數的人,你對我的好,我都在心裏裝著呢!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咱們來日方長!這杯酒,是我跟我老婆兩人的,我代表她,敬你一杯酒!沒有你,就沒有我倆的今天!”
許兵笑著說他:“高金義,高助理!你胡說什麼呀!你言重了!我可擔擋不起!”
高金義認真地說:“不嚴重,不嚴重,你一定要擔擋!”
徐曉斌探過頭來湊熱鬧:“夥計,你讓我老婆擔擋什麼呀?”
高金義醉眼矇矓地也忘了讓人家擔擋什麼了,他端著酒杯想了想,死活也想不起來了,他自言自語地說:“奶奶的!明明有什麼事嘛!咋就想不起來了呢?”
徐曉斌起哄:“那就別想了,先把酒喝了再說!你要是能把這杯酒一口喝下去,我老婆才答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