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不到六點,徐曉斌就醒了。這對好不容易逮著個星期天可以睡懶覺的軍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極大的浪廢。可這也賴不著人家徐技師,誰讓許連長這麼可愛地、像小貓一樣卷在徐技師懷裏睡得這麼香呢?

徐曉斌望著自己懷裏這個笑眯眯地似乎正做著什麼美夢的老婆,哪裏還能睡得著覺呢?別說現在天都亮了,就是昨天一晚上,自己都火燒火燎地沒睡踏實。你說這叫什麼事呀?這麼漂亮的老婆近在咫尺,自己卻不能碰她,更別說幹點什麼了!此時此刻的徐曉斌,心裏像長了痱子一般,恨不能讓百爪來幫他撓心呢!

昨天晚上,徐曉斌早早地洗完澡上了床,拿著本雜誌滿心歡喜地翹著二郎腿在守株待兔。別看兩人在一個連裏,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能踏踏實實地摟在一起睡個安穩覺,一個星期不過也就周末這兩天。就是這兩天還不能雷打不動,不是她值周,就是他值班,鑼齊鼓不齊地什麼也幹不成。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好像都盼著有個小別的機會,好嚐嚐勝新婚的滋味。徐曉斌對這樣的陳詞濫調最深惡痛絕了。有一次他摟著小別一周的許連長,恨恨地說:“別聽他們胡說八道!誰敢在老子麵前說這話,老子就抽他!讓他來過過這一周一別的熊滋味!”

許連長一身香氣地站在床邊,像查鋪查哨那樣說他:“喲,你怎麼光著大膀子?”

徐技師低頭看了看自己整裝待發的身子,有點嘻皮笑臉:“這樣省事,省得一會還得脫。”

誰知許連長卻公事公辦地通知他:“今晚不行!”

徐技師一聽就急了,將手裏的雜誌一合,聲都有點變了:“怎麼不行?”

許連長笑了,像小貓那樣眯縫著眼:“我說不行就不行。”

徐技師一拍床鋪,有點震怒:“不行也得行!”

許連長一點也不怕他,反而笑得更歡了,她彎下身子,像小妹妹那樣求饒:“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求求你先讓我睡一覺,我醒了再來,行嗎?”

徐技師像兄長一樣體貼她:“你隻管躺著享受,我來勞動。你別動,我動。”

許連長的臉像大海一樣,說變就變。剛才還風和日麗,轉眼間就暴風驟雨了:“真不要臉!這麼流氓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徐技師一臉的無辜:“兩口子說話,什麼話不能說?”

許連長一身正氣:“這種流氓話就不能說!讓開!我要上床!”

在這樣的氛圍下,徐曉斌再去死皮懶臉地碰人家,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流氓了。

她大概是真累了,頭一挨枕頭,眼睛就睜不開了。即然睏成這樣,你就趕緊睡吧!她不,她又像隻小貓一樣偎了過來,閉著眼到處找他的胳膊。她緞子一樣的身子一碰到他的身子,他的身子就不爭氣地呼呼著了起來,火燒火燎地別提有多難受了!真是誰難受誰知道哇!但難受又能怎麼辦呢?你能趁著人家昏昏欲睡的時候強暴人家嗎?那樣的話,自己不光是個流氓了,還是個強盜了,成了雙料的壞蛋了!

許兵醒了,眨巴眨巴眼睛,她看見了徐曉斌如饑似渴的眼睛。她又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了昨天晚上給人家的承諾。許兵是個重承諾、守信用的人,她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懶賬。這也是徐曉斌這麼信任地眼巴巴地望著她的原因。

許兵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些害羞。她有點羞澀地輕聲問:“你醒了?”

徐曉斌知道門戶在啟動,高興地聲都有點抖了:“我早醒了。”

許兵倒打一耙:“早醒了幹嗎不叫我?”

徐曉斌實話實說:“我哪敢呢!”

許兵笑了,張開嘴就咬了他一口。那不是假咬,那是真咬哇!徐曉斌被她枕得有些發麻的肩膀馬上由麻轉痛了。

徐曉斌“啊”地叫了一聲,這一聲像戰鬥的號角,徐曉斌如威武雄壯的壯士,一躍而起,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戰鬥中去了……

苦大仇深的孟勇敢在鬥地主。

孟勇敢早早地醒了,在連隊裏是很難睡成懶覺的。當過兵的人都知道,能在連裏不管不顧地睡懶覺,那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星期天也不行,休息時間也不行。

孟勇敢牙不刷、臉不洗地積極投入到筆記本電腦裏的土改運動中。他給自己起了個“苦大仇深”的網名,鬥起地主來一點也不含糊,真像個遭過大罪的農民。但這個農民的立場非常有問題,這山望著那山高地特別不守本份,總是搶著去當那個地主。別人不當的地主,不管他手裏的牌有多爛——用他的話說:“奶奶的,我是兒童團長嗎?怎麼沒有一張大牌!”——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要下那最後的三張底牌,指望著那三張底牌幫他峰回路轉。徐曉斌說他天生就長了顆賭徒的心,孟勇敢聽了一拍大腿,說:“你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呢!上次查體說我心電圖有早搏,我還一直搞不懂這早搏是怎麼回事,這下我可懂了!”“怎麼回事”徐曉斌問他。他說:“早搏早搏,顧名思義嘛,就是讓我早點去賭博唄!”

又是一手爛牌,又是不知死活地往火炕裏跳,手裏的“兒童團員”們又高的高、矮的矮地排不成隊。可想而知,他這個苦大仇深的地主,讓人家鬥成了什麼孫子相!好在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裏,大家誰也不認識誰,更別說誰能看見誰了。孟勇敢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老地主,胡亂地往外打發他那些敢死隊似的“兒童團員”們。跑一個算一個,跑一雙賺一對地也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