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吳嵩慶1950年2月2日所記日記,更是直接暴露了這些秘密軍費金銀:
“……上午在立法院開軍費會議,到一時結論:財部本年撥專款790萬(銀)圓,海空軍舊欠56萬,與舊(寧波語,仍舊、依舊)在保管款開支之款,均請示(蔣總裁)是否撥還,或撥半數,或全開支。此事餘最狼狽(尷尬),蓋保管款本屬機密事,現成公開。”
此“保管款”就是國庫依照“軍費草約”,以“預支軍費”的名義,轉給財務署保管的現金。台灣當年也跟大陸一樣,外界隱約知道一些,但此時居然在會議上公開討論,並列入記錄。可見,到1950年2月之前,秘密軍費依舊是軍事機密,沒有公開記錄,隻有吳嵩慶給蔣介石的密電或親呈報告(見本章第二節1949年12月5日吳嵩慶在成都呈蔣介石的報告);而蔣不一定會完全把這些“非常敏感”的機密報告歸檔,周宏濤管蔣介石的機要,就無此記錄。吳嵩慶一生都是遵照蔣介石的囑咐,保密了一世,直到他90歲時無疾而終。
至於那“逃避”的7000萬美金的用途,依於宗先的資料:“從1949年6月15日至1950年年底的一年半內計拋售……美金6600萬元,以建立台灣人民對新台幣的信心。”由此看來,在台賣出的美金,絕大部分應是吳嵩慶經手的“草約軍費”,也就是蔣介石6月1日日記所稱“更無7000萬美金之逃避”。這筆外彙“公然”存在台灣銀行裏的財務署的賬上,預支為軍費,不在中央銀行賬上,推想大部分是金圓券兌來的。這也類似於廈門藏金,中行兌的美金的賬也失蹤了。新台幣準備金中的1000萬美金,也是財務署“借貸”給台行的,其他6000萬後來也陸續撥給台灣銀行,算作台灣區軍費及購買台灣米糖的費用。蔣介石替台灣設想得真是周到,可謂“用心良苦”。而部分“台獨”人士隻在黃金裏繞圈子,卻不知這筆美金就接近150萬兩黃金的價值。
而財政部部長徐堪因替蔣介石遮掩密藏台灣廈門之軍費金銀外彙,為蔣所喜,在6月二度出任財政部部長時,終於如願以償兼任中央銀行總裁。“……約徐可亭(堪)談財政金融二小時,決定其為財(政部)長,兼中央銀行總裁(接替劉攻芸)……”(6月16日蔣介石記於高雄要塞)1949年3月何應欽組閣時,徐堪辭去財政部部長一職(劉攻芸接任),曾想出任央行總裁,為蔣介石所阻,事見蔣介石1949年3月24日日記:“朝課後約見吳經熊與徐可亭,示意徐不再爭中央銀行而專注力於黨費之籌措……”而這次,徐堪替蔣隱匿軍費黃金外彙之舉,似乎是得到了“獎賞”;而劉攻芸則因有阻攔運金的動作,6月16日即黯然下台,賦閑在野,1973年病逝於星洲。
6月3日蔣介石日記:
“台灣改革幣製基金已經撥定,今後應以台灣防務為第一矣。……與閻麵商之,鴻鈞、攻芸、嚴家淦來見,報告外彙、頭寸及台廈存金之支配,並指撥台灣銀行基金共5000萬美元,此乃最重要之政策,得以強勉實施為慰。”
此基金就是發行新台幣的準備金,共值5000萬美元,是中央銀行撥給台灣省銀行的80萬兩黃金(每兩以50美元計算,由第一批由滬運台黃金中撥付)與1000萬美元外彙(財務署“借貸”給台行)之和。台灣幣製改革是未來穩定的基礎,主動者是蔣介石而非陳誠。1949年6月15日,陳誠即發行新台幣,並且停止大陸金圓券在台灣進行兌換(當時台幣與金圓券的彙率為1比2000)。新台幣發行後,舊幣4萬折合一元,銀圓一枚折合2元5角,美金一元換5元新幣。
從上麵蔣介石的日記可以知道,蔣認為自己已把台灣未來的大計方針定好了,其他隻是在大陸拖延時間,內心或是希望美蘇直接衝突,等待轉機。後來他出訪菲律賓、南朝鮮,也是想加速此衝突的提前到來,金日成或入其彀中,朝鮮戰爭不久爆發。
6月11日吳嵩慶日記(補記5日日記):
“5日(星期日):上午又同石司令(祖德)赴機場,粵機來,天雄號亦至,因同往,同行尚有王敬久司令……
“至(高雄)要塞,交來一函,知廈款均已處理,而劉部長遺漏甚多,因詳向(蔣)老先生報告,請求更正。晚宿白君寓,擬報告至深夜,次晨抄正。午飯(老)先生請同席,飯前先招談;呈所擬報告,未深閱,僅諭可將運港款減10萬兩(黃金),改為5萬,將所減款分配於遺漏各款。下午偕王副總司令叔銘兄(空軍)及經國先生、石司令等同機回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