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胡雪岩的各種八卦報紙的緋聞報道名人都會有緋聞。不要以為給名人製造緋聞是現代人的創意,古代的老百姓和現在的老百姓一樣,都對名人的桃色新聞有著濃厚的興趣。胡雪岩作為當時的天王巨星級人物,他的桃色新聞自然也不少。

如果大清國的報紙業很發達,如果你在杭州買到了一份當地的八卦小報,那麼你會發現這樣的內容:

同治十三年第一百零八期的《杭州娛樂周刊》,頭條新聞是《獨家披露杭州首富胡雪岩的“性”福生活》,摘錄如下:“胡雪岩的小妾非常多,據本報長期潛伏在胡府的情報員透露,大概有上百位,我們不得不感歎胡雪岩真是老當益壯。胡雪岩為了解決這些小妾的住房問題,特意在胡府裏麵建了幾條幾百米長的巷子,每一個姬妾都有自己的房子,都有自己的丫鬟。

“因為小妾實在是太多了,胡雪岩都記不住她們的名字。那他怎麼決定每天晚上去找哪個小妾呢?這難不倒聰明的胡財神。他將管理胡氏企業的先進經驗應用在胡府裏麵。他命人製作了上百個牙牌,每個牙牌上都寫上小妾的名字,這些牙牌都放在一個銀盤子裏麵。每天晚上,他都命令丫鬟把這個銀盤子端進來,然後他隨手摸一個牙牌。然後丫鬟就按照牙牌上麵的姓名去找這個小妾,讓她今天晚上伺候胡雪岩。”①

同治十四年三月十五日《大清公子》封麵是一個裸體女郎的畫像,標題是《胡雪岩侮辱了我》,摘錄如下:

“我是杭州一家服裝店老板的女兒,那天我正站在我們家服裝店的門口,突然看到一個路過的老頭一直用色迷迷的眼睛盯著我看。我心想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啊,白了他一眼,就進屋子裏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闖下大禍了,原來那個老頭是杭州城的首富胡雪岩。

過了幾天,他派人來找我的老父親,說是要納我為妾。我的父親不同意,那個人就威脅我的父親,說不答應就要把我們全家都抓到大牢裏去。父親沒有辦法,就同意了。

成親的那一天,我在洞房裏麵等著胡雪岩。喜宴結束的時候,他進來了。我很害怕,但他隻是喝酒,盯著我,什麼話都不說。我更害怕了。

最後,他終於不喝酒了,然後就開始脫我的衣服。我已經一絲不掛了,他就讓我躺在床上。我閉上眼,他卻沒有上床,而是叫了一個仆人,端進來一根很大的蠟燭,放在床邊。

我開始渾身發抖,睜開眼睛,卻發現他一直盯著我的身子看,像一隻饑餓的狼。

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大笑著說:‘你那天不讓我看,現在還有辦法不讓我看嗎?’說完就走了。

第二天,他就叫我的母親來,說不要我了,讓我母親把我領回去,然後給了母親2 萬兩銀子。我放聲大哭,這胡雪岩還是人嗎?”②光緒二十年八月三十一日《大清杭州晚報》第五十二版廣告版,標題是《昔日大清財神胡雪岩寶刀不老的秘密!》,摘錄如下:當年的財神胡雪岩金屋藏嬌,有上百位小妾,雖然已經五十多歲,卻寶刀不老,老當益壯,這其中的秘密是什麼呢?

當年,胡雪岩確實也曾精力不繼,他甚為苦惱。某一天,一個神秘男子現身胡府,向胡雪岩獻上了祖傳秘方:京城狗皮膏。一般的春藥都要口服,並且還會有副作用,可狗皮膏隻要貼在湧泉穴上便可奏效。胡雪岩使用後,大為滿意,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③本廠生產的京城狗皮膏,便是繼承了當年神秘男子所獻狗皮膏的衣缽,並且經我廠科研人員的奮力攻關,其效力更增百倍。

本廠是大清國老字號,絕對信譽保證,價格實惠,效力長久,歡迎顧客選購。”

清朝人很喜歡把一些道聽途說的傳聞記錄下來,上麵的那些記載都是清代筆記上記載的故事。

這些故事都非常誇張,但胡雪岩確實有很多的姨太太,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據說胡雪岩有12 位姨太太。胡家的豪宅裏麵有12 座樓,分別讓這12 位姨太太居住著,號稱“十二金釵”。

然後,這十二金釵,大部分“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名字”。古代的婦女本來也沒什麼名字,不過是娘家的姓加上夫家的姓,留在家譜中的大部分是譬如胡陳氏這樣的名字。

更何況,這些事情都是人家的私事,就是那些考據癡迷的老學究們,估計對考證胡雪岩的姨太太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因此,就便宜了那些小說家,給了他們自由發揮的空間,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編造出各色各樣的愛情故事—或許其實那根本就不是愛情,於是不同版本的“十二金釵”爭相出台亮相。

阿 珠

阿珠姓張,是一個船家的女兒,但她不是胡雪岩的姨太太。

雖然她不是姨太太,但第一個姨太太的桂冠本來應該落在她的頭上。

我們前麵提到過,王有齡剛成為海運局坐辦的時候,遇到了運輸漕米的棘手問題。後來,胡雪岩想到了辦法,去上海買米。

從杭州到上海,最舒服的交通方式是乘船。胡雪岩和王有齡一行人就雇了一艘很精致的小船,小船上有一個很精致的女孩兒。

這女孩叫阿珠,這一路上兩人朝夕相處,她就喜歡上了胡雪岩。

阿珠當時16 歲,胡雪岩已經30 多歲,並且家裏有老婆,還有兩個孩子。阿珠為什麼會喜歡上胡雪岩呢?

首先,胡雪岩絕對不是一個帥哥,從來沒有哪本書說胡雪岩是一個貌比潘安的帥哥,但也不會很醜,長得估計很普通。但是,當時他們一行人,還有一個張胖子、一個周委員和一個吳委員。周委員和吳委員是兩個色鬼,一路上老調戲阿珠,胡雪岩老幫阿珠解圍。船上一行人,不是胖子,就是色鬼,就剩下胡雪岩還比較順眼,並且還幫自己,必然對胡雪岩有好感。

再者,阿珠的娘本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後來和自己的船夫,也就是阿珠的父親私奔了。阿珠的父親是個老實人,也沒有什麼本事,全靠著這艘烏篷船維持生計,生活比較貧苦。阿珠想想自己母親的大小姐身份,可能為母親不平,落在自己身上,她絕對不想再找個窮人過一輩子的苦日子。胡雪岩是個財主,家裏有錢,嫁給他不用愁吃穿。

另外,胡雪岩也是一個很討女孩喜歡的男人,比較會揣摩女孩的心思,說的都是甜言蜜語,又肯為阿珠花錢。

這樣的分析可能是對愛情的褻瀆,但不管怎麼說,阿珠確實是喜歡上了胡雪岩。

胡雪岩也是很喜歡阿珠的。那個時候的喜歡可能是真的喜歡,不像後來娶姨太太,估計純粹就是滿足生理上的需求。

郎有情,妾有意,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可阿珠終究還是沒有嫁給胡雪岩,變數出在胡雪岩身上。

王有齡調任做湖州知府,胡雪岩的生意也擴展到了湖州。胡雪岩發現自己現在很忙,湖州要開阜康銀行的支行,還要打理自己原來很不熟悉的生絲行業,根本就沒有時間談情說愛。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了阿珠一個很不好的性格:她很容易吃醋。

古代有所謂的“七出”。“七出”就是丈夫可以休妻的七個理由。“七出”分別是:一無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盜竊,六嫉妒,七惡疾。要注意,“七出”不是道德意義上的,而是有法律效力的。“七出”成為法律,最早是出現在大唐的婚姻法當中,明清的婚姻法也基本上沿襲了這一說法。

大家看,嫉妒就是“七出”之一。也就是說,如果你娶了一個小妾,你的老婆吃醋,你完全可以一紙休書休了她,妻子還無話可說,這官司就是打到法院也是判你贏。

可一個女子要是真愛他的丈夫,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別人鬼混在一起,哪能不吃醋呢?可是要是吃醋表現出來,就要冒被休的危險,那可怎麼辦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近,大清皇家出版社出版了一本《愛嫉妒的你該怎麼辦》的妒婦操作指南,為廣大婦女同胞帶來了福音。這本書總結了古往今來一個妻子如何吃醋又讓丈夫抓不住把柄的一些方法。現摘錄如下:“你的丈夫要娶妾,你絕對不能表現出反對之意,而是要積極響應,並表示自己將親自出馬為丈夫挑選美妾。丈夫聽到這話,肯定很高興,如果他放手讓你去做的話,那大事已成矣。你便可去鄉下物色當地最醜最黑最笨的女孩,嫁給你丈夫。

“你的丈夫自己物色了小妾,娶回家,整日和她纏在一起,那也有辦法。你可以在他們正在繾綣雲雨的時候,假裝有事去找小妾商量,搞個突然襲擊,讓他們意興闌珊。”

胡雪岩的太太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雖然不是河東獅吼,但也不會和小妾那麼容易相處。現在阿珠也是那麼容易吃醋,兩個人在一起,還不把家裏搞得天翻地覆?

胡雪岩有些頭疼。他不想娶阿珠了,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隻好先把婚期拖著。

胡雪岩的生絲在湖州由自己的徒弟陳世龍負責。陳世龍第一次見到阿珠,就喜歡上了她,隻是礙於她即將成為自己的師母,就把這份感情藏在了心裏。

但是,胡雪岩發現了這件事,他覺得擺脫阿珠的機會到了。

他把阿珠讓給了陳世龍。

胡雪岩先盡量讓陳世龍和阿珠獨處,然後又讓尤五的夫人告訴阿珠自己不會娶她了。阿珠傷心之餘,恰有陳世龍在旁邊安慰,女人傷心的時候是最脆弱的,現在阿珠發現自己對胡雪岩也沒有那麼多的依賴了,反而對陳世龍有了好感。

並且,嫁給胡雪岩隻能做小妾,而嫁給陳世龍可以做太太,地位那是絕對的不同。

因此,在胡雪岩的撮合下,阿珠和陳世龍成親了。

可見,阿珠其實沒有多麼愛胡雪岩,胡雪岩也沒有多麼愛阿珠,這裏麵或許根本就沒有愛情。

芙 蓉

芙蓉是胡雪岩的湖州姨太太。

在高陽的版本裏麵,她是胡雪岩的第一個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