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熙看著蕭君顏那清雋如玉質幽冷的麵龐,有點看不懂他。

她生前一腔真心雙手捧給他,他卻漠然疏離 ,從未在意。

林晚熙死後方幡然醒悟,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極盡討好,真是蠢極,隻盼永生永世不要遇到他才好。

傍晚,蕭君顏醒來,在梳妝台拿了平日林晚熙用的螺子黛和唇脂。

他蹲在床邊,神情認真,拿著螺子黛替林晚熙的屍體細細的描眉,畢竟沒做過,畫的實在是一言難盡。

蕭君顏唇畔卻漾著一抹笑,“小東西,你被我畫得好醜。”

說完拿過唇脂,抹了一些在他修長的指腹上,慢慢的描摹林晚熙的唇形。

很快,林晚熙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因著這嫣紅的口脂有了一抹生氣,那張臉也變得明媚起來。

蕭君顏默默看了幾息,神色陡然變冷,聲音沉得厲害,他嗤笑一聲,“小東西,你死了,本王要讓所有人給你陪葬。”

他站起來,黑色麒麟蟒袍恣戾,眼神若殺,眸子裏似蘊著利刃,隨時能將人淩遲。

鐵劍在他手裏散發寒光。

晚上回來時,他一身的血,滿身戾氣,卻是笑著對她說,“蕭君佑和沈雪都死了呢,本王挖了他們的心和剝了他們的人皮給阿熙祭奠好不好?”

沒過多久,他真的提進來兩個盒子,在床邊將盒子打開,兩顆血淋淋的心髒撞入林晚熙眼裏,讓林晚熙頭皮發麻。

然後,他在外麵拎進來兩張血淋淋的人皮,他站著欣賞,“給你報仇了呢,小東西,拿蕭君佑和沈雪的人皮做燈籠好不好?陪本王賞燈籠好不好?”

說完這人竟真當著她的麵將那兩張皮一點點做成燈籠,掛在廊下,他抱著她,指給她看,貼近她的耳朵,“小東西,好看嗎?”

生前被沈雪害得那樣慘,死後能見到屠她將軍府滿門的兩人慘死,林晚熙自然是痛快的。

第三日。

好像記得今天是她下葬的日子,蕭君顏下午回來時,依然是一身血氣衝天,滿身戾氣。

他仔細的沐浴,穿上一身繡著金線桃花壓邊的月白錦袍,黑色九爪蟒袍腰封,錦衣玉帶,腰上佩戴她給他繡的灼灼桃花的錦袋。

他挺括的身軀掩在修整的蟒袍裏,冷且陰翳。

他給林晚熙換了最喜歡的那套煙紫色軟煙羅裙。

細細描了眉,點了唇脂,將一根紅繩套在她手上,吻了一下她的唇。

“本王也有一根紅繩,這是本王跟無望大師求的,小東西,你生生世世,都隻能是本王的,染上本王印記,都是本王的人,不論你輪回到何處,本王都能找到你。”

他說這話時那點漆的眸像潑了墨,執拗又瘋狂 有灼火燒在眼底,帶著覆滅一切的張狂。

林晚熙的魂魄飄在屋頂,見他那宛若神祇的容顏和認真的神情,隻覺得諷刺。

她飄到她的屍體旁邊,想扯斷那根紅繩,卻怎麼也摸不到。

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蕭君顏將她抱進了一個雙人墓棺。

然後,他自己也躺了進去,睡在她身旁,他帶著紅繩的那隻手緊緊握著她的,一根一根手指插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緊扣。

他側眸看她,側過身,冷白修長的手攬過她的腰,然後手一揮,棺材板便合上了,四周陷入黑暗。

生不同時,死要同棺,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迷迷糊糊醒來時,林晚熙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難受的嗯一聲。

丫頭星月立馬湊上前,“王妃,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王妃?

林晚熙被這個詞驚醒了,她猛的坐起來,立馬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平的,孩子沒了。

她攤開手掌,看自己的手,肌膚細膩,五個手指青蔥雪白。

怎麼回事?她沒死?還是老天開眼,讓她重生了?

林晚熙急於求證,激動的握住星月的手,“星月,我今年芳齡幾許?我現在嫁人了嗎?”

星月調皮笑了,“小姐怎麼落了水,記性都不好了,小姐今年年方16了,和景王成婚二月有餘。”

說完星月趕緊打住,“吖,差點忘記了,現在小姐可是景王妃了,不能喊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