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不住她這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會蠢到再繼續囚禁她,那隻會慢慢消磨她的愛意。強取是下策,愚者所為,隻有不知不覺細密的束縛住她,讓她離不開自己,才是智者所為。
壓製住躁動的控製欲,他唇角浮上來一點笑意:“好,不過...”你要補償我。
隻是薑洛哪還聽得見他後半段話,隻聽到前半段答應的一個“好”字,便驚喜的不知所以,一個猛撲撲在他身上,抓著他狐狸耳朵胡亂親了好多口,邊親邊道:“大白狐狸,我真的愛死你啦!”
柴岫耳朵尖泛了點紅,被她親的也早忘了要提什麼條件了,隻道:“出去不準離開我。”
“好好好,不離開不離開。”
薑洛點頭如啄米。
*
春雨綿綿,淅淅瀝瀝的雨水點在青石板上,敲打的韻聲,又讓人無緣無故的多了幾分慵懶的情緒。
歌舞坊的紅姑靠在門楣上哈欠呢聲,昏昏欲睡。
“嘩啦啦...”
雨水敲打在油紙傘的沉悶聲越來越近,她被吹來的冷風撲了個麵,打了個激靈就清醒了。
隻見濕潤的霧氣暈的周圍一切都是模糊的。模糊的屋舍,模糊的瓦片,模糊的道路,還有兩個在道路上上行走模糊的行人...
男子撐著一把油紙傘,罩在身側女子頭頂上。因為看不分明,隻見男子身姿高挑,衣飾簡單毫無矯飾,卻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清遠。
而被他牽著的女人,身上華貴張揚的的服飾堆滿了刺繡。一堆一堆的繁花綻開著,即便被霧氣模糊了一層,這麼看也瞧著眼花繚亂。
可霧氣能夠擋住他們的容顏,卻也擋不住男子望向那溢出女子關懷嗬護的眼神,好似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一分。
這種眼神…
看著真是羨慕死人,任是紅姑這種浪跡紅塵,戲裏戲外閱盡無數的女人,也沒看見過哪個男人能擁有這麼一雙溫柔的眼,仿佛能滴出蜜似的。
正當她睜大眼仔細瞅瞅那個被嗬護的女子長什麼樣子。那男人的一雙眸子便紮向了她,就像目光裏長滿了刺。
懼怕,屈服。
一個眼神便勾引出她所有的消極情緒,紅姑知道這不是一般人,招惹不起。按照她以往的經驗迅疾的垂了頭,是副在紅塵中摸滾打爬的懦弱樣子。
近了。
那對男女走了過來。
傘被收攏,一串珠簾從傘尖灑了下來,滴在地麵。
她被扔了一袋金子,沉甸甸的幾乎抓不住,這夠她們歌舞坊的姐妹兩三年的開銷。傘麵幹的徹底,連著還在晃動的流蘇一起消失在視線內。
她知道男人什麼意思,哪怕他沒說什麼,腦海便不自主的響起他的指令。
快速的跑回歌舞坊內,隱約還聽到了那女子一聲嘟囔:“大白狐狸,你抓的好緊。”
後麵的聽不清了,好似被嗚咽聲抹掉了。
歌舞坊有個吊樓,是個看戲的好平台。
許許多多幽怨婉轉旋轉在其中,便令人無端驚覺的美麗和惆悵。
“匡才匡才匡才。”
敲鑼打鼓聲傳過來 ,打破了這片靜謐和幽怨,把那群還在吊著嗓子的憐人都生生壓了下去。
幾個抹著紅臉的武將出場了,他們一出場就是連翻幾個跟頭。
這是一場單獨的戲。
武將們舉著紅纓槍互相橫挑快刺,又相互旋身,打得酣暢淋漓。
坐在吊樓上的薑洛剛喝下一口糯米茶,就吐了出來,柴岫拿帕子接住,仔細擦了擦她的唇,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喝點東西都能嗆到。”
“...”她也沒料到,這種鶯鶯燕燕的歌舞坊還有這種打戲。
薑洛又喝了一口糯米茶,甜滋滋的茶香,又有點溫溫糯糯的口感,滑落喉嚨裏,再配上這清新的空氣,還有這片園子裏新長的鮮嫩顏色。
實在是愜意的不行。
噢,除了古樓下還在蹦蹦跳跳煞風景的武將,為什麼這麼連綿細雨中還唱這麼吵鬧的戲?原本那群熱舞的小姑娘呢,哪去了哪去了?
算了,她繼續咕嚕嚕的喝了幾口,一副想了就忘的樣子。
柴岫把她喝空的茶盞收了回來,問道:“好喝嗎?”
薑洛眯了眯眼:“你熬的糯米茶當然好喝。”
迷迷蒙蒙的天空,雨水從吊樓上的屋頂縫隙漏了下來,漏在陳舊的木柱上,留下一灘濕跡。
這是任何人甘願沉醉其中都不想醒來的夢。
柴岫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的頸窩閉上了眼,帶著親昵的慵懶:“喜歡就好。”
呼吸噴在頸窩,是陽光和草木香的味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