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石階,修身境的衛牧,二十四歲。

此刻他正皺著眉頭看著李君。

“李兄,我想過了,所謂天理,便是天道注定的東西。”

“而開國皇帝憤而起兵,也是因為前朝罪帝倒行逆施違背天理,太祖皇帝乃順應天理而行,所以無錯,李兄,你認為能呢?

把一切強行歸於天理當中,開國皇帝造反是順應天理,而若有人對當朝皇帝不滿,則是違背天理,你還能再雙標一點嗎?

李君對衛牧的無恥有了新認識。

沉默了許久,李君才開口搖頭道:“我認為存天理是對的,把天理說成是三綱五常,說成天地君親師,規定成條條框框卻是不對。”

“開國太祖憤而舉反旗,便是因為前朝皇帝是為惡,理應被推翻。”

“開國皇帝是遵循自己內心的正義善良去做事,所以是對的。”

“但如果做臣子的明知君主是在為惡,仍然盲從,那便是錯的。”

“所謂天理,並不是什麼事都要有教條的規定,隻要超過教條就違背了天理,而是在良知的指導下,為善去惡。”

“所以在下認為,天理就是良知,做事隻要不違背良知,就是存天理,故心即理。”

“心即理”三個字出口,頓時發出一聲轟鳴。

如同白日驚雷,晴天霹靂,炸的每個人腦子嗡嗡作響。

讓滿場的文人皆震驚不已。

之前李君戰勝衛牧,是因為他抓住了衛牧的死穴,但大家萬萬沒有想到,李君竟然有了自己的道。

新的理念出現,將徹底的動搖衛牧的思想體係,文壇要大亂了。

另一邊,六皇子趙通眼中露出幾分亮光。

“原來是這樣,心存良知,憑善念行事,便是天理,小師弟的這番言論當真是精彩無比。”

而皇室的其他成員,則都皺起了眉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李君的話似乎很對,但對皇室而言,本能的不喜。

皇宮方向,大奉皇帝趙龍圖更是臉沉如水。

毫無疑問,衛牧的思想才是帝王統治最合適的思想。

李君提出來的思想,在他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

“李君厲害啊。”

蔡固眼睛亮了起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君竟然想出了新的理念來對抗衛牧的思想。

要知道之前蔡固,王昌河等人,之所以被衛牧壓得死死的,就是因為衛牧走出了自己的道,建立了自己的新意,這等同於開宗立派一樣。

而他們卻隻是繼承了先賢的思想。

一個是開宗立派,一個隻是繼承,自然沒有什麼可比性。

王昌河一臉感慨:“這就是李君的意嗎?若幹年後,必成亞聖啊。”

而就在這時,坐在悟道台上的老衛牧,豁然起身,冷冷的說道:“小小豎子,信口雌黃,也敢妄談天理!”

聲音落下。

台階之上,剩下的幾道衛牧身影瞬間消失,隻剩下布道台上的老衛牧,一雙眼睛冰冷地盯著李君。

同時有浩然正氣從他的身上升起,向李君碾壓而來。

“衛牧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蔡固大聲的罵道。

本來衛牧是想讓李君對戰各個時期的自己,現在看到李君提出新的立意,能夠抗衡他的新學,便立刻坐不住了,要憑借大儒的威勢來壓製李君。

七十二家書院中,亦有無數人大聲的叫罵。

顯然衛牧害怕李君繼續說下去。

若李君思想出世,那對衛牧的新學而言,將是巨大的衝擊。

“衛牧,你隻有這點本事嗎?”

李君冷冷的看著衛牧。

對方竟然破壞了自己立下的規矩,直接以大儒之勢來壓迫自己,這本身便已經錯了。

“李君,你不過第三境修身,也敢妄談天理,老夫看你簡直是妖言惑眾。”

衛牧大聲的斥責道。

直接把李君的言論歸為異端,打入旁門左道,不允許李君繼續講下去。

他本能的感覺到,李君的思想將會給他的新學帶來滅頂之災。

而隻要他不讓李君開口,等到今日他得到聖賢的認可以後,他的新學成為儒家正統,那李君的思想就隻能胎死腹中了。

“衛牧,布道台上論道本是儒家聖賢定下的規矩,你現在強行以大儒之勢壓我,終日把規矩放在嘴裏的你,卻第一個站出來破壞規矩,豈不可笑。”

李君臉上充滿了嘲諷,衛牧的行為讓他感到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