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個個菜名不停地從司膳太監嘴裏傳出,我的腦門直冒黑線,“清粥小菜”已經這種級別了,那“滿漢全席”還了得。
進膳完畢,琉璃、寶音裏在一旁為我布菜,眾宮女太監在四周垂手侍立,一切又歸於等級森嚴的平靜,居然連一聲咳嗽都聽不到。
等把菜肴嚐了個大概,我已經飽了七八分,便叫琉璃將沒怎麼吃的菜賞給侍立在一旁的宮女太監們,又讓她跟寶音、吳全過來一起吃。他們自然不肯,但迫於我的威逼,還是領旨謝恩,答應將菜肴撤下後送回各自住處再吃。規矩壓死人,我也不好再為難他們。
用完膳,寶音用小茶盤捧上茶過來。我接了茶,卻見琉璃端過漱盂來,我這才反應過來這茶的用途。漱了口,擦完手,寶音再次捧來一個填漆茶盤,盤內一個青花小蓋碗,原來這才是喝的茶。
吃飽喝足,我琢磨著該幹點正事了。“琉璃,聽說蘇茉兒姑姑寫得一手漂亮的滿文是不是?”
“回主子的話,以前在慈寧宮的時候,奴婢曾見過蘇麻喇姑的字,無論滿文漢文可都是頂好的。”琉璃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似乎已經習慣我這般不按常理出牌。
“那好,你幫我去慈寧宮討幾幅貼來,滿文漢文的都要,就跟太後說我要借蘇茉兒姑姑的字臨帖。”我知道此舉必會讓孝莊疑心,卻吃定了她必會歡喜我這樣的改變。人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明明知道內有蹊蹺,卻偏偏不願推敲,隻因眼前的假象是自己樂於所見的。
“奴婢遵命!”琉璃答了話,福身離去。
“公主,您學滿文也就罷了,幹嘛要學漢文啊?”寶音果然是個問題寶寶,皺著眉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閑著也是閑著,多學點東西反正也沒壞處!”興許是因為這身體還殘存著薩琳娜原本的記憶,蒙語、滿語我居然能聽能說,可總覺得不及漢字用起來順手。當初因為工作需要查孝陵資料,曾看到紫禁城匾額上的蒙古文在順治朝全被去掉的記載,而且順治還大力推行漢文,這更加堅定我使用漢字的決心。隻是這薩琳娜估計是個漢語文盲,我也不好突然變的精通,便想著趁現在無事裝模樣學學,以後有人問起緣由也算能夠應付。
支開了琉璃,我便以飯後運動為由拉著寶音去逛位育宮,好歹住了半個月,總不能對自己的住處一無所知。哪知不逛不知道,一逛嚇一跳。
這位育宮座北朝南,南麵是外朝三大殿之一的中和殿,北麵是內外朝分界乾清門。我原本以為它隻是紫禁城裏的某處側宮,可是憑著對故宮博物院的淡淡印象,這宮殿似乎在紫禁城的中軸線上,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這座宮殿的不同尋常。
“寶音,位育宮是否還有別的名字?”
“好像在初年的時候是叫保和殿,後來成了皇上的寢宮後便改作位育宮了。”
“保和殿?皇上的寢宮?!”我心裏如炸驚雷,宮殿改了名字不奇怪,可是一個廢後居然住在皇帝的寢宮就太奇怪了吧?!還有我鳩占鵲巢,那皇帝陛下自己住哪?難道是順治同情薩琳娜自殘不忍趕她出去,於是自己搬到別處了?
“公主……奴婢……”寶音一副說錯了話的樣子。
我更加納悶,索性裝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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