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結說:
大約用兵無他謬巧,常存有餘不盡之氣而已。孫仲謀之攻合肥,受創於張遼;諸葛武侯之攻陳倉,受創於郝昭,皆初氣過銳,漸就衰竭之故。唯荀銛之拔逼陽,氣已竭而忽振;陸抗之拔西陵,預料城之不能遽下而蓄養銳氣,先備外援,以待內之自敝,此善於用氣者也。”“足下忠勇內蘊,邁望無前,惟猛進有餘好謀不足。
後來的很多戰役,曾國藩都充分考慮各個方麵的因素,針對可能出現的情況,采取有力措施,確保了戰爭的勝利推進。安慶、金陵攻城之戰,曾國藩采用的正是這一領導術。具體做法是逐漸用深溝長壕、精兵強將包圍城池,重點打擊外部援兵,直到城中再無糧草、城外再無援兵,才開始發動對城市的重點進攻,並且一舉攻破。
善於凝神聚氣,形成合力,也是曾國藩使用“氣”的一大特點。主要表現為講究團結、維係民心、集中兵力、堅守蓄氣等四個方麵。1854年底他在上給鹹豐的奏折中不無自豪地說:
臣等一軍……特耳國藩、臣塔齊布二人親如昆弟,合如膠漆,即在事人員,亦且文與武合,水與陸和,兵與勇和,將與卒和,糧台官紳與行間偏裨,均無不和。全軍二萬人,幾如家人骨肉之聯為一體,而無纖芥嫌隙之生於其間。
曾國藩最看重民氣問題,他愛民有所取舍。他說:“民宜愛而刁民不可愛,紳宜敬而劣紳不必敬。”刁民一詞,曾國藩沒有解釋,但是據一般的理解應該是刁鑽古怪,言行不合禮義、反對官府的人。在愛民上,曾國藩要求“大抵與兵勇及百姓交際,隻要此心真實愛之,即可見諒於下。”這個要求的基礎是誠信。在能戰、愛民、敬紳的關係上,強調“以能戰為第一義”,“能愛民為第二義,能和協上下官紳為第三義”。
集中優勢兵氣打擊敵人也是曾國藩運用氣的特點。高明的領導者,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揚長避短。當前有些企業喜歡盲目擴麵,進入多個領域,結果因為資源的分散而出現發展的困難。這就是不會用氣的表現。曾國藩深刻認識到自己組織的薄弱環節:湘軍兵力單薄,往往多新募,訓練時間不久,而當時的戰場很多很寬,湖北、江西、江蘇、浙江、安徽、廣東、廣西、福建、四川都要作戰。將區區幾萬湘軍分散開來,分頭進擊,氣就會散,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因此,曾國藩最看重合的作用,堅決反對分兵作戰,認為:“分兵為大戒,新集之勇,尤不宜分。”1860年他指示在景德鎮一帶作戰的左宗棠、鮑超“兩軍兵力均不甚厚,隻能各打一處,不特貴軍不可分支,即鮑軍亦不可分支。”這種以整體力量作戰的思想,確保了軍隊氣的集中使用,顯示了製勝的優勢。
堅守蓄氣是曾國藩善於用氣的重要做法。領導者應該有銳利的眼光,像鷹隼一樣善於發現獵物、善於捕捉機遇、善於等待時機,善於發起進攻;機會沒有到,條件不成熟,看見沒有勝利的曙光,就要沉寂下去,靜靜地等待。曾國藩是堅決反對浪戰的,浪戰就是亂戰,隨意出兵。他說:
凡與賊相持日久,最戒浪戰。兵勇以浪戰而玩,玩則疲;賊匪以浪戰而猾,猾則巧。以我之疲敵賊之巧,終不免有受害之一日。故餘昔在營中誡諸將日:“寧可數月不開一仗,不可開仗而毫無安排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