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吳師這才緩緩出聲,“嗬嗬,采補你一人的血肉能有何用?”

“難道你娘後續的藥就不需要服用了嗎?”

“求吳師明示。”崔大匍匐在地,像是一個被奪去信仰的可憐蟲。

吳師見洗腦已成,於是出聲說道,“這樣,我已經以貓妖的身份迷惑住了縣衙的人,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對你產生懷疑。”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再出去采補了,你得想辦法將人引到這間屋子裏來。”

“好。”

“若是再出差錯,你娘的藥就找別人煉去吧。”

崔大倒吸一口氣,“吳師放心,此次絕對不會再出現任何差錯。”

“好,記住,今夜醜時我必須見到兩個活人!”

“行,為了我娘,我什麼都敢做。”崔大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如此甚好,你先出去吧,將那狸花貓的屍體處理幹淨,切莫再留下什麼痕跡。”

崔大連連磕頭,這才捧著屍體出了屋子,鬼鬼祟祟地在不遠處的一塊林子裏挖坑埋屍。

而在他深埋狸花貓的泥地之下,赫然幾具幹屍早已被蛆蟲蛀空了身體。

......

“傻孩子,你在想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響將枯坐在凳子上的崔大,驚得猛的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早已收拾完一切,正憂愁著策劃晚上該如何行動。

他穩穩了心神,緩緩轉過頭,看清了是自己白發蒼蒼的老母親,惶恐不安的臉上頓時擠出了一絲笑容。

老母親有些消瘦,麵色如草,似個久病之人,她佝僂著背手裏端著一碗精心熬製的砂鍋肉粥,用托盤捧著,在屋裏散發著陣陣香味。

“娘,您身子骨才剛剛好些,不在房間裏躺著,去做這些瑣事幹嘛。”

崔大連忙伸手接過,並攙扶著老母親在凳子上坐下。

“我的兒,還沒吃飯吧。”老母親挽起鬢角的銀發,她目光慈祥,眼裏透露著止不住的關愛,

“娘看你在這坐著已經一個晌午了,一動不動的,為娘擔心啊。”

老母親緊緊的握住崔大長滿老繭的手,不經意間,已然淚眼婆娑。

這些年,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全靠崔大悉心照顧,家中裏裏外外,大事小事,也統統由崔大一人把持,其中的艱辛苦難,老母親切切實實的看在眼中。

“你的頭怎麼了?”她伸手想去撫摸崔大的額頭,卻被其虛心的一把抓住。

“沒事,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

老母親有些心疼,“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和為娘說說。”

“娘,我真的沒事,隻是早上出攤時,不小心將擔子打翻了,今天的買賣泡湯了,所以有些煩躁罷了。”崔大輕輕的拍著老母親的手背,他語氣溫柔,盡量表現得輕鬆。

可老母親心中似乎並不相信,她隻是憂慮的望著崔大,“真的隻是這樣嗎?”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若非真遇上了什麼難事,他不會這般六神無主。

“真的!”崔大知道自己騙不過母親,畢竟自己是她看著長大的,心中的一些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她。

見他不說實話,老母親失望的搖了搖頭,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我的兒,人總有生老病死,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你的路還長,就算為娘死了,你也得好好的將路走完。”

“娘已經活夠了,不值得你再拚命了。對了,這粥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這些,她背對著崔大,似抬手在臉上抹著,一步一步的向屋內走去。

身後,她的愛子,兩行熱淚止不住的滴落在滾燙的砂鍋之中。

“娘,兒子一定想辦法治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