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在院子裏忙碌的崔大聽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敲他的院門。
他躊躇片刻,還是打開了門,是一隻身形消瘦的狸花貓,口鼻呈淡紫色,氣若遊絲,萎靡的趴在了門前。
它的胸口,竟然有著一個巨大的空洞,隻是奇怪的是,那恐怖的傷口邊緣,並沒有一絲血跡。
“快,快送我去盅裏療傷。”它虛弱的睜開雙眼,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道。
眼見狸花貓口吐人言,崔大並不意外,但心髒仍舊狂跳不已,他向門外左右看去,四下無人,這才稍稍安心,連忙捧起狸花貓,將院門鎖好,飛快的走向了一旁的柴房。
柴房裏有一口米缸,他將蓋子打開,裏麵裝著一隻詭異蠱盅。
蠱盅通體黑色,成八角狀,上麵雕刻著稀奇古怪的圖紋,崔大僅僅隻是多看一眼,便覺得頭暈眼花。
而他手中的狸花貓,卻是如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長了脖子,拚命的向前湊去。
不一會兒,狸花貓喉嚨裏一陣翻湧,一隻六角、如蜈蚣一般的長蟲隨著一團腥臭無比的粘液,從狸花貓的口中被吐了出來。
那長蟲形體雪白,長著無數隻細小的腹足,如蛆蟲一般蠕動著身體,緩緩的爬進了盅內。
隨著白色長蟲脫離,那狸花貓的身體瞬間變得更加的幹癟異常,而那皮包骨的脖頸處,六道血痕也詭異的出現在毛發之下。
“吳師,您怎麼受傷了?”
蠱盅內,隨著白色長蟲吸納吐氣,那古怪圖紋也跟著頻率閃爍起詭異的紅光。
約莫一刻鍾,那白色長蟲才緩緩說道,隻不過聲音沙啞,顯得有些虛弱無力,
“無礙,隻是被那姓江的小子擺了一道,傷了些元氣。”
“姓江的小子...”崔大麵露疑惑,隨後又似想起什麼,“難道是?”
“您...您是對縣衙的捕快出手了?”
“咱們先前不是約法三章,說好了不傷害無辜,隻采補不忠不義不孝之人嗎?”
“哼,若不是你昨晚收屍太慢,險些被巡夜發現,我又何須冒險出手。”被喚作吳師的長蟲有些怒火中燒,不由得教訓起他,
“別以為你的證詞天衣無縫,他們之所以放你回來,隻不過是想看你如何露出馬腳罷了,若不是我中途出現,成功轉移了你的嫌疑,你以為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嗎?”
聞言,崔大麵色青黃交替,顯然被這番說辭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們發現我了?”
“那倒不至於,隻不過那姓江的捕快,嗅覺太過敏銳,我怕若是讓他查下去,遲早會將你我暴露。”
“那...那江捕快...死了嗎?”
“咳咳...放心,他活的好好的。”盅內,長蟲六角不停的亂顫,語氣陰沉至極。
“本以為是個軟柿子,沒成想反而被崩了牙,若不是肉身被毀,隻能將魂魄寄生於這白絲蠶中,我又怎會陰溝裏翻船,待恢複肉身,這份屈辱我遲早讓他還回來。”
聽到江捕快還活著,崔大這才略鬆了口氣,在他的心中,還尚有存在一絲善念。
“吳師,那我娘今天的藥...”他小心翼翼的向吳師討要道。
“昨晚采補的血肉,用來療傷都還不夠,如何再給你娘煉藥。”吳師的語氣中隱隱有些不耐。
“那怎麼辦,您說過,用藥後一旦開始就無法中斷的。”
崔大有些焦急,眉頭緊皺,嘴裏不住的念叨著,“貿然停藥,隻會愈加嚴重。”
“都怪我,昨夜起了惻隱之心,才導致耽誤了時間。”
崔大跪在地上,連連磕了幾個響頭,“求吳師大發慈悲,幫我想想辦法吧。”
“若是實在沒有辦法,吳師就將我的血肉采補去吧,隻要能救我娘,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砰砰的響聲充斥著整間柴房,再抬頭,崔大神情決然的臉上已滿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