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竹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該死,她也許會想象自己死去的畫麵,但是她不認為這應該是自己的結局。
手下的掙紮力度越來越小,她低頭貼到了對方的耳邊。
“還有,鏡瞳不會坐等著被殺,哪怕動手的人是我。”
那人癱軟在地上沒了動靜。
岑竹剛想站起來,卻覺得脖子一緊,一個穿著那身黑紅古怪道袍的女人正用一根黑色的繩子企圖勒死自己。
“岑竹啊岑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你永遠都不明白。”那人雙手把繩子挽了一圈,更加用力地往兩邊扯。
喘不上氣,這到底又是哪來的自己,怎麼上來一句話不說就要殺人?
終於,她的動作幅度也像剛才殺了的自己一樣變小了,最後失去了呼吸。
岑竹最後還是被岑竹殺了。
棺材蓋被猛地推開時鏡瞳嚇了一跳,她懷裏的那隻長毛貓倒是一點也不緊張,還露出了肚皮等著被撫摸。
岑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跨出了棺材。
“這貓是哪來的?”她伸手摸了摸這隻一點不怕人的白貓,長毛還這麼幹淨。
“從窗戶外跳進來的。”鏡瞳打量著對方詭異的膚色和脖子上的勒痕,不過已經在逐漸消失了,估計用不了一會就能恢複正常。
岑竹抱著那貓玩了會就把它又放回了鏡瞳的懷裏。
好想把這隻貓吃掉。
“你說有什麼辦法讓這個世界完蛋嗎?”她看向窗戶外麵的人間。
好礙眼。
好想讓大家一起去死。
“不知道,應該很難吧,畢竟人間這麼大。”這問題真是問住鏡瞳了,她沒看到過哪本書上說人間可以一下子被全部毀滅。
岑竹走到窗邊看向夜空,沒有月亮,是個陰天。
“得去一趟別的地方,我答應了別人要把她家人殺了。”
“去哪?”
“去降香鎮,找一個叫王芥的女人的家人。”
鏡瞳覺得還是應該再找找南疆的修士,畢竟誰也不知道岑竹什麼時候會出什麼問題,萬一對方走著走著突然暴斃了怎麼辦?
但岑竹表示自己好的不得了,就算有幻覺也沒關係,她之前沒有幻覺的時候也一直覺得有人在所有地方埋伏著要殺了她。
沒辦法,拗不過岑竹的鏡瞳表示接受,隻能離開南疆往那個降香鎮去,那地方離南疆不遠,是在接壤處的一個鎮子,這鎮子裏有很多做藥材買賣的商人,可以看做是一個藥材市場。
一進鎮子就能聞到一股特殊的藥材氣息,街邊的攤販絕大多數的麵前都是擺著裝滿藥材的筐子等來人挑選。
“你好,這六種每樣給我來一盒,就拿你的那個小盒子。”岑竹走到一個按盒賣的鋪子前,她不懂藥材買賣,隻能找這種可以描述出來的計量方式。
“好嘞,您稍等,我給您裝。”這鋪子的老板是一個戴帽子的中年男人,見對方要買,趕緊把煙鬥放下去拿盒子。
“誒對了,勞煩問一下,這地方,是不是有個叫王芥的女人?”
原本快速收拾藥材的商人聽到這話頓了一下,然後又假裝無事發生繼續往裏麵加藥材。
“是有一個,不過已經去世了,您找她有什麼事嗎?”他看了看這人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和王芥有什麼親戚關係啊,要是有這種親戚那王芥怎麼不能憋到死都不說?
“我算是她的侄女,母親重病,她想著讓我通知一下親戚們,沒想到姑姑離開的這麼倉促。”
岑竹接過被包在一起的藥材,遞給了站在身後的鏡瞳,對方剛才一進鎮子就對這些有特殊氣味的東西好奇的不得了。
男人勉強扯了扯嘴角,不敢直視對方,不知道為什麼,他見過這麼多人,沒一個讓他這麼發怵,對方的那雙眼睛一和自己對上他就起雞皮疙瘩。
“是,是倉促,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誒,您順著這條路走,到了一個大柳樹旁往左邊走,王芥的家就在那條路上,她家裏人都在,他們知道的比我這個外人多。”他像要趕緊扔出這個燙手山芋一樣指了指遠處的那棵柳樹,要找事去找那家人的事,別來找他,他也就是和那王東廉喝過幾次酒,要是因此惹到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味道好獨特。”鏡瞳抱著著打開的藥材盒子挨個聞了聞,又放進嘴裏嚐了嚐,不太好吃,基本都是有點發苦或者發酸的幹巴草的味道。
“我嚐嚐。”岑竹隨便抓了一小撮放進嘴裏,幹幹巴巴的,好像在吃枯葉子,還有一種硬的像石頭,看起來像曬過的樹枝段。
“不好吃,我聽說這東西可以放在烤好的食物上,回頭試試看是不是那樣就好吃了。”岑竹把嘴裏的碎葉子吞下去,心想這東西果然不是這麼吃的,她見過往烤雞上灑類似東西的,等把人殺了得找個地方試試。
本以為王芥家現在怎麼也得掛著白布,結果岑竹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哪戶像死了人沒多久,難不成這家人連個靈堂都沒給設?
沒辦法,岑竹看向在這條路上拿石頭摞塔玩的一個小女孩。
“你好啊,你在幹嘛呢?”岑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友善。
女孩有一雙大眼睛,打扮幹淨,可惜辮子紮的不太高,一個高一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