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竹,你怎麼才下來,你也買了東西?”許澤蘭又確認了一遍雙錘的品質,正想著按照岑竹的性子應該早就在門口等著了,這次卻不見,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從樓梯走下。
“沒拍,我沒那麼多錢。”岑竹搖了搖頭,她是實話實說。
“你有想要的東西怎麼不下來叫我啊,或者你先搶到手,我來補上,這有什麼。”許澤蘭認為這對朋友來說沒什麼,對方眼睜睜看著喜歡的東西落入他人之手才是最不能原諒的,再怎麼說也帶上她爭取一下啊!
“也沒多想要,隻舉了一次手,先出去吧,找個地方歇下,明天一早還得趕路。”看對方還想說什麼,岑竹直接拽著她走出了璞瑤閣。
夜幕降臨,周圍的行人也變得寥寥無幾,大部分鋪子也關了門,雖然還未到北郡,但夜風已經比宗門的山下涼了許多。
兩人並肩在街上慢悠悠地走著,微風拂麵,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也不急著找客棧歇下了。
最後許澤蘭選了一個看起來最幹淨的,兩人的廂房是二樓相鄰的兩個房間,她很滿意,打算讓岑竹先選一個,卻被對方突然抓住了手。
“我忽然想起來一點事,你幫我拿下東西,我馬上回來。”說完這句話,不等對方反應,岑竹轉身跑回了黑暗中。
許澤蘭有些不明所以,這大晚上的是有什麼事,又低頭看了看對方剛才塞給自己的東西,一個香囊,這東西難道不能放進靈戒裏嗎?她本想追上去問問,可一想對方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也隻能先回了房間。
香囊被她放在了窗邊的梳妝台的抽屜裏。
鏡瞳睡醒以後下意識就想出來,手腕上的念珠忘了給岑竹,幸好她在要跳出來最後一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怎麼感覺自己現在好像沒在岑竹身邊啊?
試著向岑竹問話,沒反應,完了,怕不是手指讓人切掉了,自己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想到這裏,鏡瞳也隻能硬著頭皮竄了出來,若是對方已經遭遇不測自己現在恐怕就在屍首附近,可周圍環境和她想的不一樣,並不是在什麼血泊旁屍體側,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棧,旁邊床上休息的人就是白天的那個什麼許。
確認岑竹不在這裏後,她趕緊從窗戶逃了出去,冰輪高懸,街上沒有人影,她隻能順著岑竹隱隱約約的氣息跑。
不見了。
在一片竹林裏,岑竹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雖然有點悲觀,但鏡瞳的第一反應就是岑竹是不是已經讓埋了?
她急的趴在地上嗅著,試圖找到對方的一點血跡氣息,卻忽然聽到頭上有人在笑。
緊接著,月影搖曳,竹葉作響,有人一躍而下,然後自己麵前出現了一塊鏡子的碎片,上麵布滿了銅鏽,能看出來是很有些年頭了。
“給你,拿回來了。”岑竹把鏡子塞到了鏡瞳的手裏,這鏡子邊緣並不鋒利,她早看過了。
她本以為鏡瞳肯定會驚喜地跳起來,可對方拿著碎片低頭不語。
“怎麼了,這是個假貨?!”她立馬就猜到自己可能是被糊弄了,那拍賣的和這人肯定是一夥的,該死,自己怎麼現在蠢成這樣!
但對方隻是搖了搖頭,然後像是考慮了很久似的歎了口氣。
“沒事,我隻是以為你死了。”
自己本想著學其他人說的搞個驚喜,可現在看來對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東西,也可能是她的步驟不對。
岑竹想了想,又從背後拿出了一個樹枝,隻不過這樹枝如同水晶剔透,其中有靈氣流轉,在黑暗中散出淡淡熒光,再經由水晶折射,光線更為多彩絢麗,就算是上等的夜明珠永明石也遠不及此。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覺得你會喜歡就拿回來了。”她又俯身想把鏡瞳拉起來,可對方就是一動不動。
“你擔心我會死?”
“… …”
“抱歉,我肯定不會再把靈戒摘下來了,真的,我發誓。”這次她不是想隨便應付過去,搪塞對方,岑竹伸出手指就要向天起誓。
“我岑竹現於此對天,嗚。”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手上還沾著一點泥土,帶著竹葉的味道。
“別發誓,你怎麼什麼都敢說啊?!”想到這裏,她狠狠踹了對方一腳,她隻有對方一個人說話,在那個山洞裏待了不知道多少年才終於被對方帶出去,這個世界她一點也不認識,自己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說話了。
知道對方消了氣,岑竹把那發光的樹枝遞了過去,這次鏡瞳接了過來,她真的很喜歡。
“這東西叫疏影玉葉,長出來就是這樣的,這種樹隻生在海底,而且還很挑剔,隻在北海生長。”物以稀為貴,哪怕它沒什麼實用性,那些王公貴族還是爭先恐後地去折它的枝葉。
“你哪搞來的?”
“我一碰到他的手就往其中種了血蟲,到了夜裏讓他自己把東西拿出來的,我看他手裏還提著一個盒子,應該是打算去送禮,直接也拿了過來。”一開始那男人剜了自己一眼,她還以為得想其他辦法接觸到對方了,沒想到自己伸手想攔他直接把手打向了一邊,還煞有其事地擦了擦袖子。
皮膚接觸的一瞬間就夠了。
晚風吹的人額發亂飛,幸好兩人都可以用法術固定,周圍隻有竹葉互相摩擦的聲音,把東西收好,鏡瞳跟在街上一樣抓著岑竹的袖子一角往回走,她抬頭看了看那輪圓月,那鏡子裏的一縷殘魂已經融合進了神識之中,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並不在這裏,周圍的一切都那麼遙遠。
“鏡瞳… …”從某個遙遠的時間裏傳來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