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太爺已經死了,娘親沒有了夫君,這件事絕不可能跟爭風吃醋有關。難道娘親還得罪了誰?歆瑤從自己的記憶裏找不到答案。
可是,就算找不到原因,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娘親被處極刑!
“三哥哥,你放我下來,我要去找一個人!”歆瑤跟於子修說完自己眼睛又盯向角落裏的周郎。
說完,自己從於子修懷裏跳下來,朝著那個一直隱在角落的藍色身影跑去,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娘一個交代。
“瑤瑤!”娘親在高台上一聲呼喊,絕望,委屈,無奈,亦有哀求……
歆瑤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娘親,滿臉淚水。終究狠了心,毅然繼續朝著那個身影跑去。
在她心裏,什麼都不及娘親的命來得重要。
“點火!”歆瑤剛邁出兩步,聽到這個聲音跌倒在地。
不!不!娘親不能死!
“住手!你們不能燒死我娘親!”歆瑤哭喊,把遮住視線的眼淚一把抹掉,蹣跚爬起。盯著那個巋然不動的淡藍色身影,心中恨怒交加,卻也顧不得。
身後傳來柴草燃燒的劈啪聲,煙氣熏天。歆瑤絕望轉頭,娘親的身影在火光中隱隱而顯。
“娘親!娘親!”歆瑤沒命的往刑台跑,卻被人抱住掙脫不開。
回頭,看到的卻是娘親到死還在維護的周郎。
“你放開我!”歆瑤的語氣中透著狠絕。
“跟我走,我會照顧你。”他的雙臂禁錮著歆瑤小小的身子,讓她無論怎樣都掙脫不了。
“你放開我。”歆瑤又一次說道,燃著怒火的眼睛跟他對視,男人沒有任何的反應。
刑台上的火焰越燒越高,已經沒有救下娘親的可能。歆瑤隻覺心口隱隱作痛,忘記了流淚,琉璃球般清澈透亮地眸子微微眯起來,如同發怒的小獸,對著麵前男人脖子上的動脈咬下去。
“噝——”男人吃疼,忍不住抽氣,雙臂沒有絲毫的鬆動。
一股腥甜的味道衝進歆瑤的嘴裏,刺激了她的怒火與恨意,想就這麼咬下去要了他的命,讓娘親的黃泉路不孤單。
“瑤瑤——”耳邊傳來娘親撕裂的喊聲,歆瑤全身僵直,眼淚決堤,再沒有力氣咬下去。鬆口,渾身顫抖看向娘親,隻一眼便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周郎,求你,照顧我女兒!”
男人眼淚傾盆,看著懷裏已經失了意識的小女孩,對著已經台上的人重重的起誓:“我周某人定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聲音雄渾,擲地有聲。
說完,抱著歆瑤,朝著刑台深深的跪了下去,連拜三拜。起身頭也不回,毅然離開。
“你要把瑤瑤抱去什麼地方?!”於子修在身後喊道,欲追去。轉念想,或許瑤瑤被他帶走是最好的,這於府已怕沒有這個小丫頭的容身之所了。
思及此,便也不在往前追。
……
歆瑤從夢裏驚醒,猛然坐起身:“娘!”
隻覺身下顛簸,四周狹小,不知是在什麼地方。眼睛看到了身旁坐著的男人,眼睛裏立即充滿了恨意。火場的一幕幕如潮水湧進歆瑤的腦海:
娘親乞求的眼神,娘親被大火吞噬依舊微笑的樣子,娘親求這人照顧自己的聲音……
想到這些,歆瑤撲向眼前這個人大叫:“你還我娘親!還我娘親!”
四歲的小孩子氣力自然撼不動中年男人分毫,終於等著她鬧得累了,這男人才一臉平靜的開口問:“餓了嗎?”說著從旁邊的包袱裏拿出一塊幹糧,遞過來:“吃吧!”
歆瑤雙手抱膝,把頭扭向一邊,不理會他。
“我叫周亞夫,你叫什麼名字?”那人看歆瑤不理他,柔聲做起了自我介紹。
周亞夫?他竟是周亞夫?歆瑤忍不住抬頭多看他幾眼,上次看他是娘親見他的時候,躲在角落偷偷看了幾眼,隻是能記住輪廓,並不仔細。
這算是第一次真正的打量這個男人。
三十多歲,麵目俊朗,眼神清明,氣宇軒昂,頗有大將軍的氣勢。
隨即想到,周亞夫是周勃的兒子,大名鼎鼎的絳侯之後,怎麼會是窮小子出身?莫非,隻是重名?可是這一身的氣勢,也非凡人能有的。
“你說你叫周亞夫?”歆瑤愣了,從前隻聽娘親說周郎,從未提過他的名字,卻不曾想他就是大漢朝的周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