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戰取得了極為豐厚的戰果,黨項人燒殺搶掠聚攏的財富幾乎全部落入張冉手中,他們帶來的五萬多頭牛羊連帶一個小部落五百人全部被龍城繳獲。
但是回兵途中,張冉親身體會到了這種落後、野蠻的遊牧民族極端的破壞性。楊家城、府穀等各地百姓剛剛泛出新芽的作物幾乎全部被毀,田地裏遍地都是馬蹄印,本有一兩尺高的麥苗被馬匹啃個精光!
逃散回歸的百姓們整理著被破壞的殘破的家中物什,清理著屋裏的人畜糞便,慢慢修繕被推倒的院牆、房屋。
八百騎兵的隊伍相當龐大,臨近旁晚,張冉命令大夥在一處村莊附近紮營,準備過夜,大夥大戰一場又緊接著長途追擊,都很疲累了。
村莊建在山腰,隻有一條大車道聯通外界,但是這個小村莊明顯被黨項人占領過,村裏很多人都在清理黨項人留下的垃圾。
張冉帶著耶律長風和劉虎子出來,信步在村子裏轉轉,三人說著話向村尾走去,因為劉虎子建議去村民家裏買上兩隻老母雞燉著吃。
沒走幾步,張冉就聽到壓抑的哭泣聲,下意識的走向那邊,劉虎子忙攔住他,“大帥,這邊人家死了人,不吉慶,還是不要去。”
張冉眼睛一瞪;“扯淡,老子什麼時候聽說過這個說法?”這些日子見天打仗,和死屍可沒有少打交道,他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忌諱。
劉虎子被他一瞪,呐呐的頓時卡殼,張冉已經進了那家院子。
眼前的慘景讓張冉心中‘咯噔’一聲,這是黨項人做的?院子裏到處都是血跡,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帶著點驚惶看著進來的三人。三具成年人屍體擺放在一起,死狀極慘,雖然經過一些處理了,還是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這三人是被虐殺的,但是讓張冉怒火迸發的是一具兩歲左右小孩子的屍首。
這具小孩子的屍首是拚湊起來的,雙腿被火烤過,上麵還有清晰的牙印!被撕扯去了大半的肌肉!
劉虎子咚咚咚跑出去,哇哇的嘔吐,張冉心中一陣極度的悲傷,腦中的怒火卻是一陣一陣的不可歇止,“耶律長風,叫幾個弟兄過來幫著把喪事辦了!讓村子裏派出代表去俘虜營認人,禍害過這個村子的黨項人打斷手腳,交給他們處理!”冰冷聲音中透著衝天的殺氣,連耶律長風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寒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但是院子中的兩人卻是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旋即就遠遠的跪下,一個勁的磕頭。
“別磕頭了,趕緊把人葬了吧。”張冉轉身出了院子,雖然他可以控製體內氣息,避免當場嘔吐,但是這種惡心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媽的,都是一群畜生!”張冉狠狠的一口唾沫吐出,看耶律長風帶人回來,命令道;“調查一下,村子裏誰家生活不下去的先救助一下。”現在正是莊稼都被蝗蟲一般的黨項人破壞殆盡,今年這些新服地區的夏糧恐怕要龍城來負擔解決了。好在繳獲的黨項軍糧也不在少數,支應府穀之地是沒有問題的。
回到軍營,張冉就聽得村子裏鑼聲一片響,劉虎子跑進來報告說那是村子裏召集人手去俘虜營。這件小事情張冉也不在意,他做那個決定,其實是也帶有安撫人心的意思。黨項人的每次進兵都是蝗蟲級的破壞性,黨項將領一進漢地,也喜歡縱兵劫掠。西北漢人和黨項人的仇怨極深,根本是不可調解的。
這裏離著楊家城並不遠,屬於麟州的地盤,但是麟州楊家的騎兵隻是遠遠的監視著龍城軍隊,也沒有人來聯係。
張冉想想,楊家城現在實力大損,要拿下來輕易就可以做到,再拿下豐州王家,龍城的版圖一下子就擴大好幾倍,戰略回旋空間也增強很多。
要說士兵,張冉現在光是折家軍正在整頓的悍卒就有兩萬二千人,折家軍的俘虜大多沒有被吸收進軍隊,除了一部分(不到千人)被挑選塞加入地方治安機構,其他的大部分被釋放,吸納進有如雨後春筍般興起的各個施工隊中。
這些施工隊大都是由當地中小家族、商戶出資組建的,自購設備,承建龍城發包的各種工程項目。因為是本鄉本土的老板,被解甲歸田的裁汰軍人被鄉人呼朋拉友的邀進各個施工隊,成為最搶手的壯勞力。
龍城內閣因為府穀的歸附忙得翻了天的時候,張冉帶著八百鐵衛來到了楊家城。
麵對險峻的楊家城,所有人都感覺很難攻下,黨項人的偏師早就撤走了,他們也沒有攻打這座險峻的軍城,隻是采取圍困的方式。
這兩年戰陣的順利讓張冉的信心變得很強大,從回歸龍城起,幾乎每一戰都是順風順水的(有微腦的策劃、推演幫忙下打不贏才怪),張冉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現在麵對僅剩一萬兵力的麟州,張冉想著應該能說服他們歸降。
八百風雲鐵衛在城下立營,張冉獨身一人向戒備森嚴的楊家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