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馮·隆的評論,作者表示了無條件的讚同,所以在書中加了一個譯者按:“下麵是丘吉爾所說的一段話:‘要是我宣稱,有美國站在我們一邊對於我是最大的快樂,我想沒有一個美國人會認為我是說錯了。我不會預言事件的進程,我不能自稱已經準確地衡量了日本的軍事力量,但是現在,在這一刹那,我知道美國已經投入了戰爭,而且全力以赴,準備決一死戰。所以我們終於取得了勝利!’”
在這裏,沃克天真地認為,丘吉爾的談話代表了自由世界的聲音。為此,他特地以戰火紛飛的歐洲為舞台,穿插了一個美國海軍軍官“萬裏尋妻”的小夜曲:他給拜倫匹配了一個猶太妻子娜塔麗,並讓她與叔父和幼子身陷意大利,後來他們又躲藏到了法國。當拜倫萬裏迢迢地從太平洋出發,奇跡般地找到他們時,在猶太人中間引起了經久不息的、像開了鍋似的轟動。這正是作者所期待的效果,因為他需要在小說中借題發揮:猶太人“也跟法國人一樣,跟大多數歐洲人一樣,都在等待著美國人對希特勒發動反攻,如同他們篤信上帝的祖先等候著救世主的降臨一樣。
像閃電一般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他們跟前的拜倫,他們似乎並不覺得奇怪。美國人本來就是超人嘛。”
無獨有偶。沃克在小說中把一個美國海軍中尉包裝成一個文化超人,海勒則在《第22條軍規》中把一個美國空軍中尉寫成耶穌重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美國有一個空軍聯隊駐紮在地中海的皮亞洛紮島,聯隊中有一個小小的中隊夥食管理員米洛。
此人利用高明的手腕,將無數的高級將領拉下水,以承攬部隊的夥食,由此要每一個中隊出一架飛機供他進行商業投機,從而組成了一個擁有幾十架飛機的運輸公司。在作者筆下,米洛·明德賓德的飛機從各處飛回來,驅逐機、轟炸機,還有運輸機接連不斷地擁進卡思卡特上校的機場,開飛機的飛行員都是些叫幹啥就幹啥的人。這些飛機的機身上原都裝飾有各個飛行中隊的象征圖案,其色彩豔麗奪目。每一個圖案都代表著一種值得稱讚的理想,如勇敢、力量、正義、真理、自由、博愛、榮譽和愛國主義等。飛機歸米洛調遣後,機械師立即用乳白色的油漆刷了兩遍,將這些圖案塗掉,取而代之的是將事先刻好的標誌用耀眼的紫色噴在飛機上。那標誌是:M&M果蔬產品聯合公司。在這個名稱裏,“M&M”代表米洛和明德賓德。米洛坦白地透露,之所以要將連接符號“&”插在中間,是為了消除這樣一個印象:這個辛迪加聯合體實際上是在一個人的操縱下。在米洛的調遣下,一架架飛機分別從意大利、北非和英國的機場,以及設在利比裏亞、阿森鬆島、開羅,還有卡拉奇等地的空運指揮站飛來。那些驅逐機有些被拿來做了交易,以多換幾架運輸機,有些則留著用來應付緊急托運事宜和運送一些小包裹。他還從地麵部隊弄來了一些卡車和坦克,用它們來搞短途運輸。後來,米洛居然搞來了4架德軍飛機,將他的辛迪加組織變成了一個國際性卡特爾。
如今,米洛的龐大的空中商船隊充斥著整個天空。一架又一架的飛機源源不斷地從各地擁來,從挪威、丹麥、法國、德國、奧地利、意大利、南斯拉夫、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瑞典、芬蘭、波蘭等地方擁來。實際上,這些飛機歐洲的什麼地方都去。
當他找過的那些人都同“M&M果蔬產品聯合公司”簽了約以後,米洛又創辦了一個集體所有的附屬公司,取名為“M&M花色糕點公司”。他又弄來了一些飛機,並從夥食費中撥出更多的公款來做這項生意。他經營的糕點有英倫三島的烤餅和鬆餅,有哥本哈根的梅子和丹麥奶酪,還有從巴黎、尼姆斯和格勒諾布爾弄來的奶酪餅、奶油卷、奶油千層餅、花色小蛋糕,另有柏林的水果蛋糕、稞麥麵包、薑汁麵包,維也納的杏仁果醬餅、巧克力餅和分別從匈牙利和安卡拉搞來的包餡卷餅和果仁蛋糕。每天早上米洛都要往歐洲和北非派遣飛機,飛機上拖著兩條長長的紅色廣告標牌,上麵用大大的方體字寫著當天的特色商品:“注意:
有圓腿肉,78美分……鯉魚,21美分。”他還將兩條這樣的牌子租給了佩特牛奶公司、蓋恩斯狗食公司以及諾克澤默公司,大大提高了辛迪加聯合體的現金收入。在柏林,阿克西斯·薩利和霍·霍爵士這兩位大名鼎鼎的廣播員每天都要主持宣傳性的廣播節目,而米洛居然花錢買到了這些節目前的廣告插播權,以促進他的業務活動。就這樣,他的生意在各前線戰場都做得很紅火。
由於賺取了巨額的利潤,加之手中握有戰時奇缺的物資,所以米洛成了一個救苦救難的現代耶穌,一尊呼風喚雨的叢林神靈。在小說中,海勒對此作了十足的黑色幽默式的變形描寫,當小說主人公約塞連和奧爾隨同米洛驅車離開機場駛進巴勒莫時,他們發現米洛竟然是巴勒莫的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