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1 / 3)

趙禔聞言心情沉重一下,前幾日初春寒潮,沒想到今兒就聞言凍死人了,這古代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這時,耶律函又說道:“唉,我讓使館的人在城東施餅送粥,就不知殿下能否告開封府尹一聲。”

大宋雖然對民間的布粥組織持保留態度,但是對使者團的布粥行為,絕對會萬般警惕。

趙禔想了想,從布袋裏拿出一封蓋了印章的信交給旁邊一位侍衛,低聲交代了幾句,先是溫柔地對錢一笑笑:“錢一,你將二哥兒六哥兒安全送回宮吧。”這裏這麼多侍衛,她最信任的當然是從小陪伴她的錢一。

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對耶律函說:“當然,來使心存善意,我大宋自是歡迎。隻不過這趕得有點急,為防其他意外,不如我先前去為你等坐鎮。”說是好聽地為大遼坐鎮,不如說是先一步帶人監管遼使,不讓他們有任何危害大宋的可能。

耶律函爽快地應了,他用眼角瞟了眼神情略微沮喪的錢一,心裏滿意地點點頭。

趙禔走在最前麵,向著城東的位置。

耶律函悄悄靠近錢一:“很多時候,隻有地位相近才能平等對話,不光是對話,保護自然也是一樣。”

錢一身體一顫,眼底露出陰霾。

“而且,當你擁有了對等的地位,說不定還能更加自然地親近她,”耶律函又輕飄飄丟下一句,不顧身後大驚的錢一,灑脫地向著趙禔走去,然後似是做示範一般,一手拉了拉趙禔的衣袖,說幾句,然後又搖著扇子與趙禔大笑幾句,兩人看上去其樂融融,期間,耶律函還不忘抽口對身後的錢一丟眼神。

錢一的拳頭拽得緊緊的,身體像鐵柱一般直直地立於天地間,他想像耶律函一樣跟過去,但他不行,因為他領了趙禔的任務。

半刻後,他低頭轉身,護送兩位情緒明顯不高的皇子回宮。

城東口

柳希文正和他的三個仆役打包了行李,等著離開汴京城。

至於為什麼會敢在省考之前出去外麵,無非是柳希文不想在汴京城一邊備考,一邊聽趙禔迎娶楊娘子的事或者說十裏紅妝的喜樂,所以他決定搬到附近的領縣休息,待得考前一兩天再回來,反正房子已經租在那裏沒有退,不怕到時候找不到住的地方。

當然,他可不是偷偷溜走的,之前兩天還是宴請了趙禔等朋友,吃了餞別酒。

“啊,這不是柳郎君嗎?”一個略顯陌生的男聲想起。

四人抬眼看去,柳一和柳希文兩人都吃了一驚。

說話的人雖是藍眼睛,但一身大宋儒袍穿得恰得其神,雖然柳希文還是有些陌生這個相貌,但絕對能明了這人是誰,就是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大遼使者,耶律函。

一個常駐大宋被遼國人稱智者的人。

此時的耶律函正站在一個幹淨的布粥台旁,也許是因為施粥的人,個個長得人高馬大,五官深刻,身上還不由自主地帶著一點煞氣,導致平時吵吵鬧鬧擁擁擠擠的領粥的隊伍,此時安安靜靜,一個個謹言慎行的,從他們略顯惶恐的眼神中能讀出,他們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布粥的人給撕了。

有一個領粥的乞丐小孩,一激動撒了一小半出來,旁邊一個維護境界的胡人,頓時用殺人般的眼光怒瞪小孩,嚇得小乞丐一個踉蹌,然後抱著破碗,飛快地遠遁離開。

這,這是遼國人在做好事嗎?

可遼國不是最缺大米了嗎?看那布粥的遼人一個個氣不順的樣子,貌似情況沒有改善。

他們這是為什麼呢?

思及此,柳希文略一猶豫,便主動上前拱手說道:“柳希文見過耶律兄。”

耶律函也拱拱手,還了半禮走過來,笑道:“即將省考了,希文兄此時也要出京嗎?可是家中有了急事。”

“不,”柳希文擺擺手,剛欲說什麼,旁邊突然竄出一個年輕少年郎,親切地打招呼:“柳兄。”

她如墨的黑發高高束於背後,身著月白色的長袍,襟處繡有墨綠色的雲紋,襯得修長氣質清貴,初春暖陽下,肌膚如美玉,薄薄的紅潤自然地分布雙頰,竟不需任何多餘的粉飾,修眉圓眼,七分俊逸,三分可愛,長長的睫毛卷翹,漆黑明亮的眼睛望過來,帶有一點靈動的美感,卻也不顯得女氣。

簡而言之,情人眼裏出西施。

正是有些無所事事的趙禔。

柳希文一時失聲。

趙禔愣了愣,說道:“柳兄怎的還在汴京?”

柳希文臉色一沉,語氣有些不善道:“不知在下哪裏礙著趙郎的眼了,竟是汴京都容不下我。”

趙禔囧了囧,忙抱歉地說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的錯大了去了……。”

然後打哈哈地撓了撓臉頰,賠笑道:“不是前幾日飲了餞別酒麼,我還以為是……呃,好了,既然柳兄未走,那餞別宴是否應該請啊!可不能少了。”

柳希文被這打趣的‘嬌憨’,惹得身體一愣一愣的,半晌,沒能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