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任何玩政治的人都不可能不樹敵,趙禔有,劉妃與劉貴人同樣也有。
線索泄漏得越多,願意順手推一把、落井下石的勢力官員不要太多!
也就是說,今兒哪怕不是耶律函送上消息,明兒,或者後幾天,自會有一些人跑上門來送消息。
幕後主謀明晃晃地會浮出水麵。
什麼也沒做,隻打了幾頓人發泄了一頓脾氣的趙禔,無形之中已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等等——
為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皇子遭遇襲擊,居然分毫未傷?
按最後的得利人即為主謀的理論。
如果一開始就是趙禔將計就計的話?
如果真宗的放權行為,也是被趙禔計算在內的話?
如果那‘無作為’隻打人的行為,是為了對真宗擺出一個憨傻受害人的形象博取憐惜的話?
耶律函穩住抽抽的心髒,暗道一聲:不容小覷。
於是默默喝茶的趙禔,無緣無故被耶律函劃腦補到‘智多近妖高深莫測’那一層,如果趙禔能聽到耶律函的心聲,隻怕會無語的翻個白眼,暗罵:聰明人愛腦補是病,得治!
耶律函再一次瞟向趙禔的目光深處有著深深的戒備,他偏開目光,似是尋常話般說道:“今日我來之意,殿下應是洞悉明了的。”
趙禔的臉皮抽了一下,都說了一點都沒調查了,怎麼可能會洞悉,頂多有些猜測啊!
當然,麵上的趙禔還是微微點頭,心裏轉了一個彎彎,說道:“可是有求於我。”
“正是,”耶律函點點頭,他不想再拖泥帶水,雖然馬場幕後黑手一事做不成籌碼,好在他還另有準備,“殿下可知,陛下緣何意屬楊家。”
趙禔慢悠悠回答:“這不正是你想說的麼。”
耶律函疑惑,外麵不是說大皇子極度不滿意這樁婚事麼,怎麼表情還是如此寵辱不驚?
頓了頓,他說道:“據說那楊家小娘子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善理財務,實是良配……。”
“噗!”那個幼年野蠻,現在冰山的小娘子哪有上麵任何一個屬性啊!這是哪裏出現的謠言啊!趙禔囧得一不小心噴了,“咳咳,剛剛嗆到了,你繼續說。”
“嗯,楊娘子雖好,可並不是殿下的良配,”耶律函看了一下趙禔的臉色,沒有不滿,便繼續道,“楊家雖未被封王,但卻被賞下一大片封地,殿下若是成婚,多半是要去封地的。”他說得隱晦了點,其實意思就是,真宗不看好你這個大皇子當皇帝,選的這個親家是為了讓你吃封地俸祿,當逍遙王的。
“哦,”趙禔瞬間了然。
“殿下?難道不覺得詫異麼,您可是大皇子啊,名正言順的啊……。”耶律函糊塗了,他怎麼看也沒看出趙禔是個懦弱的呀,這世上還有皇子不爭皇位的麼?想想腥風血雨殺得隻留一個獨苗苗的大遼,耶律函悄悄摸一把汗。
“好了,你想要什麼?”趙禔不想多說這個話題,“說吧。”
“殿下認為錢一如何?”耶律函開門見山。
“嗯?”趙禔瞥了一眼,“好的管事。”
“殿下可否讓錢一前往大遼主事?”
趙禔愕然抬頭。
幽幽閣外的毛毛細雨,越下越大,雅間窗外的雨滴猶如簾子般形成簾幕,兩位郎君平行坐著說話,身姿懶散的郎君搖頭,瘦弱的郎君似乎還想繼續說什麼,身姿懶散的郎君又擺擺手,堅定搖頭,僵持一會後,身子骨瘦弱的郎君起身,這時,他的腦袋微動一下,突然間,他腳步微微踉蹌地倒下,然後順手攔抱住坐在一旁的懶散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