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3章(2 / 3)

二樓包廂裏坐著的三位小娘子與一位小郎君,其中兩位小娘子已經紅了眼眶,雙手緊緊地拽住手中的繡帕,桌上的吃食更是一筷子都沒有動過。另外一位小娘子更加多愁善感,她右手拿著繡帕,輕輕擦拭著眼角滲出的淚珠。她身側坐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郎君,正在歡快的吃著水晶包子。

“吃什麼吃,吃什麼吃,你怎麼還吃得下呢,花公子,花公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嗚嗚,”擦著眼角的小娘子,對著自己的幼弟哀怨道。

幼弟懵懵懂懂抬頭,突然委屈地“哇”的一聲哭了,眼淚向來是具有傳染性的,這不,包廂內四人一起抱頭大哭。

就連樓下的說書先生也不忘歎了口氣,一臉不忍之色。

而在說道蘇櫻勸毒酒那段——

他笑聲是那麼奇怪,那麼瘋狂,蘇櫻從末想到像他這樣的人也會發出如此可怕的笑聲來。正常的人絕不會這麼樣笑的,蘇櫻幾乎已想逃了。

隻聽花無缺大笑道:“每個人都來求我莫要殺小魚兒,為升麼沒有人去求小魚兒莫要殺我呢?難道我就該死?”蘇櫻道:“這……這恐怕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小魚兒絕對殺不死你!”

花無缺驟然頓住笑聲,道:“他自己呢?他自己知不知道?”

“他若知道,就不會讓我來了,因為我並不是來求你的。”

花無缺道:“不是?”

蘇櫻道:“不是。”他也瞪著花無缺,一字字道:“我是來殺你的!”

花無缺臉色慘變,冷汗一粒粒自鼻尖泌了出來。

蘇櫻冷笑道:“你若實在不敢,我也沒法子勉強你,可是……。”花無缺咬了咬牙,終於拿起了一杯酒。

蘇櫻瞪著他,一字字道:“這杯酒無論是否有毒,都是你自己選的,你總該相信這是場公平的決鬥,比世上大多數決鬥,都公平得多。”

花無缺忽然也笑了笑,道:“不錯,這的確很公平”

就連說書先生自己,也忍不住倒抽了幾下鼻子,忍住眼中的淚意,這都是第幾回了,在說硯海墨香的書籍時,總會有這種煽人淚下的時候,一次又一次,要不是他對能寫出這樣感人情節的硯海墨香,深深地佩服。

聽眾們的心隨著說書先生低沉的語氣,此起彼伏,特別是在聽到花無缺灑脫地接過酒杯時,隻覺心髒得一陣揪心,不由自主地捂在心口。

鐵心蘭求花無缺不要殺了江魚兒,蘇櫻則拿了一杯毒酒去害花無缺,而花無缺也是頂頂聰明人,他明知自己手中的酒有毒,也灑脫一笑,願意喝下去,這無疑使花無缺的形象變得高大。多麼無奈又讓人心疼的郎君啊,多麼大義又自嘲的舉動啊。縱使是再心硬的郎君也唏噓不已,讓不少原本看不慣花無缺的‘粗獷郎君’改變印象。更別提廂房內坐著的幾位小娘子了,那眼淚早已管不住,幾乎成了一個淚人。

在《武報》刊登這一期的同一天,姑蘇以及周邊地區的茶樓、攤位或酒館裏,唉聲歎氣的聲音就沒有停歇過。一個人這樣不奇怪,一群人這樣就很引人注意了。

“這位老伯,眼看你的麵條都要冷了尼,還是乘熱吃吧,我們這裏的麵條嚼勁大,冷了就沒那個味了,”一個跑堂的小夥子,看著桌邊盯著書歎氣的老人說道。

那位歎氣的老伯懶懶地搖搖頭,抬頭瞥了好心的跑堂人一眼,他拿起筷子置於碗前,頓了頓,卻始終沒將竹筷放在麵內,半晌,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放下一疊銅板,隻拿起桌上的《武報》站起,麵一口沒吃就朝著攤位外麵走,一邊走嘴裏還嘀咕著:“情到深處,猶自傷啊,”邊走邊搖頭,看樣子似乎是在回憶感傷起一些自己的事情。

跑堂的表情目瞪口呆,完全沒弄明白這位老伯是個什麼意思,他先是看了一眼《武報》,又看了一眼桌上紋絲未動的麵條,暗罵一聲,浪費,遂端起麵條偷偷跑到後麵吃了起來,要知道這攤位老板可沒給他管飯,正好節約銀錢,飽餐一頓。

待得他心急火急地吃完,迅速跑回大廳幹活的時候,這才發現大廳裏凡是手拿《武報》的顧客,吃飯的頻率那是普遍放慢,郎君還好,隻是偶爾會出神想點事情,小娘子的表情就誇張多了,眼睛腫腫的,吃一口麵條,得擦半分鍾眼睛。

“這位郎君,這位郎君你忘了付銀錢了,”跑堂的一個愣神,突然發現一個人沒付錢就起身走了,漏網之魚!他麵色猙獰,挽起袖子趕緊追過去,拉住一看,哎呦喂,居然是隔壁縣太爺的兒子。

壞了壞了!出大事了!

剛想著自己會完蛋的時候,隻見平時飛揚跋扈的縣太爺之子,今兒個彬彬有禮,不,應該說神態有些恍惚,他非常老實地掏出銅板,然後點點頭,轉身,慢慢地離開,那背影看著有些哀傷蕭索。

跑堂的表情已經呆滯了,他盯著離去之人手中的《武報》,腦中一閃,跑到旁邊一吃麵的熟客那問道:“王郎君,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氣氛感覺有些不對勁。”

“嗨,其實我也不知道,都說是《武報》最新一刊給弄得呢,”王郎君也是一臉納悶,他飛快地又給塞了幾個包點,有些興奮帶點害怕地說,“也不知道《武報》到底有什麼魔力,我等會倒要去看一看,嘿,你說是不是外麵傳言的,看《武報》會中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