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饒警惕地看著身前的大祭司,盡管這個人看上去態度恭敬,但是安饒還是聽出了他那隱藏在恭敬之下的蔑視和厭惡。

安饒在腦海裏麵搜索眼前這個人的信息,小時候,她的那位好姑姑給她畫過宮廷眾人的畫像,眼前這位就是當年提議要將自己處死的大祭司。

安饒伸手摸了摸戴在腰間的輪回鏡,她將鏡麵對準身前的眾人,雖無害人之心,可是她禍胎的身份讓她不能放下戒備。

安饒自嘲的笑了笑:“我是天生禍胎,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大祭司今日興師動眾來到此處,不知道是為了殺我,還是接我?”

大祭司麵色微微愣住,沒想到這個死丫頭還能認出自己。

大祭司笑了笑:“陛下病危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神月仙都,陛下思女心切,傳令讓我帶人在此處等候,還幫公主趕走了一些煩人的蒼蠅。陛下說你是他的女兒,你一定會去看他的,所以老奴就早早在此等候公主殿下。”

安饒沒有說話,她在心裏冷笑。

安饒跟著大祭司回到了神月仙都的王宮,大祭司帶她去沐浴更衣,浸泡在瓊漿玉液的仙池裏麵,安饒身上的暗疾漸漸恢複,那些因為廝殺留下的難堪的疤痕也在愈合脫落,唯獨臉上那可怖的紋路,紋絲不動。

安饒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心裏的酸澀之感愈加濃烈,在她逃亡的日子裏,那個高權重的男人、她的生父是否能安然的享受這一切美好的事物?

如果他沒有病重,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見她?

傳聞中他愛慘了母親,可是卻在母親去世不久就有了新歡,他們還有了孩子,他們一家人在這裏歲月靜好,而她卻要不斷躲避對來自繼母的追殺......

想到這些,安饒心裏的恨意就在不停的滋生,在快到達那個邊界值時,腦海中浮現出虞淵的帶著淺淺笑意的臉,記起了他對她說的話:“安饒,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雙眼,我喜歡心中無凡事掛念的你......”

安饒將虞淵教給她的靜心訣在腦海裏麵過一遍,她身上暴虐的氣息漸漸平複下來。

侍女們拿著華麗的服飾走了進來,並為安饒穿戴整齊,侍女們看到安饒臉上的紋路時,有些害怕,安饒也早已見怪不怪,這世上大概隻有虞淵不會害怕她醜陋的麵孔吧。

安饒要了一張絲帕用來遮臉,她不希望自己的臉嚇到別人,她不想剛歸來就成為眾人議論的對象,安饒跟在大祭司的身後去了神月王的宮殿。

宮殿外麵站滿了侍女和守衛,宮殿裏麵隻有神月王一個人,房間裏麵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

神月王麵色黑黃,氣若遊絲,看到大祭司身後的少女,他用手支撐身體坐了起來,還劇烈的咳了幾聲。

安饒捏緊裙角,她試圖讓自己放鬆一些,她垂下目光,沒有看向神月王,神月王揮了揮手讓大祭司站在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