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色蒲公英裏的白色粉末(29)(1 / 1)

我把她請到自己的房間,她觀望著我的擺設,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音樂盒:“真精致。”

“嗯。這是小吉的骨灰盒。我把她安放在這裏。”我打開了音樂盒,悅耳的卡農鋼琴曲中芭蕾舞姑娘在音樂盒的玻璃鏡麵上旋轉著。

張雨撫弄我的頭發:“昨天案子已經調查出了結果,等著法院的裁判。”

我專注地望著張雨:“你說吧。”

“經過我們的審問調查,我們把這個販毒窩點端了。這個團夥一直以引誘青少年為掩護幫他們運毒販毒。黑色蒲公英樂隊的成員,很早就在幫著這個團夥販毒,而嚴吉一直是唯一不知情的一個。顧岩在進入了這個樂隊之後也一齊參與了他們的活動。而,他們在鄰城時發生的事故,其實是中哥的一個陷阱,要完全把他們掌控在手裏。”

“那小吉的死是為什麼?”

“中哥自己一直在否認嚴吉的死與自己無關。但是他的手下為了能減刑或輕判把他的事情供出來。”張雨抿了抿嘴唇。“在嚴吉進入樂隊的時候,中哥就很喜歡嚴吉,但是他想要完全掌控在手中,於是他部下了這個局,既可以重新將黑色蒲公英做掩護來販毒又能得到嚴吉。他的手下坦白,是中哥在嚴吉的水杯裏下了藥,嚴吉是被他迷奸了……”

雙手捂住驚愕的嘴唇,指縫裏難以掩抑住胸腔中激蕩的悲憤。手臂上殘存的粉色指痕依舊隱隱作痛。小吉死前那絕望揪痛的眼神,在眼前不停閃現。

張雨抱著我:“沒事的。過去了,都過去了。”

一個月後,中哥被判死刑,其他的團夥按刑法輕重判決。顧岩被判無期徒刑。帶著手銬的他在嫌疑人位置上對自己的罪責供認不諱,也做了汙點證人指證了販毒團夥裏的其他罪行。但是,一直低垂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裏沒有了半點的生氣。

在被警察帶著離開席位的時候,他抬頭望了望聽眾席,我站起身來,他眼神裏都是迷茫空洞,我怔怔地站在原地。

漫漫的一生,顧岩即將要在牢獄裏度過,冗長的年月裏,都是無望的盡頭。

還是那個少年嗎?初次見麵,在初春的流光樹影間走來,斑駁的光亮裏我分不清他是不是我的連朝,輕佻地捏捏我的臉頰:“很愛放空的女孩哦!”在藍調酒吧,醉意迷蒙的初吻,在深巷裏解救我的顧岩。

和現在被推著前進走向警車的少年,時光沿著我們無法辨析的路徑緩慢行走,像潮汐般吞沒年少時那些朝氣、純真的所有。

審判的結果,我在第一時間告訴了習央。她在電話的那邊靜默無聲,久久地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