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黎明前的黑暗,正悄悄消散;夏天的晨光,正悄悄散布著明亮。新的一天降臨了,師古堂也正慢慢的蘇醒。
鼎元自從結錯以後,總是樂嗬嗬的。特別是得知妻子身懷有孕之後,更是喜歡得合不擾嘴。因為妻子剛剛受孕,他不能與妻子太頻繁的纏綿,可是,在不寒不熱的夏季,在溫明的被窩裏,摟抱著才貌俱佳的溫柔妻子,不能盡情的與妻子纏綿,對於男人來說,對於丈夫來說,實在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所以,鼎元因為承受不起這種痛苦,一大早他便起床了。
起床後的鼎元,先是來到書房,坐窗前讀一會兒書,在師古堂裏到處轉轉,舒展一下睡醒的身體,驅散了下隔夜的疲倦,對於將要做父親的鼎元來說也是一件很愜意很快樂的事情。因為師古堂占地麵積有幾十畝大,他從黎明降臨開始轉起,便到了日上三杆的時辰。
自從妻子懷孕後,隻要不刮風下雨,鼎元因為逃避不能與妻子盡情纏綿的痛苦,都要在師古堂裏盡情的轉悠。他先是順著東排房與後宅之間的甬道,轉到後花園,再繞過東北角的寡婦院,穿過濕漉漉後花園,再轉到最西北角,然後再繞出後花園,再順著西排房和後宅之間的甬道,穿過西排房與前庭之間的甬道,來到前庭。走出師古堂的大門,站在大門前的台階上,張望著東來西往的行人,然後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師古堂。再順著前庭與東排房之間的甬道,轉到後宅,回到自己的院落,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剛受孕的妻子便也起床了。
可今天,鼎元剛轉到前後家庭,信步來到師古堂大門外,正站在台階上觀望東來西往的行人,卻見劉憲德的兒媳婦劉周氏,乘車而來。
劉憲德的兒媳婦劉周氏之所以來師古堂,是因為她自與劉憲德有染之後,雖說沒有別人當場看到,可家裏是人人皆知,不但婆婆和兩個二姨娘鄙視她,丈夫天元還天天咒罵她。可是,誰讓她娘家窮呢,誰讓她離開劉憲德在暗地裏塞給她的錢呢!基於這些,所以,她才忍受著家裏所有人的鄙視和丈夫的咒罵,委曲求全地過一天算一天。可讓她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懷孕了。至於她肚子的孩子是誰的,劉憲德心裏清楚的很。可是,讓劉周氏想不到的是,她剛生下兒子之後,劉憲德對她還算關心,可兒子兩歲之後之後,連劉憲德也冷談她了,至於貼己娘家的錢,更別想了。劉周氏突然明白了:劉憲德隻不過是利用自己,給他兒子天元生個名正言順的兒子,好讓他劉憲德後繼有人。兒子兩歲了,斷奶了,也好侍候好養活了,這對於劉憲德來說,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既然自己的使完成了,他劉憲德就沒有必要在自己身上浪費金錢了。再說了,自己的窮娘家,什麼時候也幫不到頭。因為連劉憲德都冷淡劉周氏,所以,天元的媳婦劉周氏,在家裏是度日如年,像生活在不見天日的深淵裏一樣痛苦。她也知道,劉憲德和一部份劉氏族憎恨青霞和鼎元母子。也許是因為惺惺相惜吧!自鼎元結婚以後,她便不斷地到縣城師古堂來串門,找鼎元的媳婦劉常氏聊天說話。而鼎元的媳婦劉常氏呢!因為婆婆青霞與劉氏族人有財產糾紛,所以,劉氏族婦們沒一個來師古堂串門,就連她和鼎元大婚時,也沒有一個劉氏族人參加。這猛的來一個劉氏族婦與自己說話聊天,鼎元的媳婦劉常氏,便很熱情地接等天元的媳婦劉周氏。並且,劉周氏走的時候,還送些不值錢的小玩藝兒。
此時此刻,劉鼎元見天元的媳婦劉周氏又來串門,便急忙回身,招呼守門的傭人出去接應馬車。劉鼎元自己,也熱情地給天元的媳婦劉周氏帶路,將她迎進後宅自己的院落裏。
鼎元的媳婦才剛剛起床,所以,劉周氏一進門,便笑著說:“弟妹好自在呀!嬸嬸天天不在家,隻剩下鼎元弟你們小兩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鼎元的媳婦一聽,便將嘴一撇說:“唉!哪裏有你嫂嫂自在呀,這裏裏外外的,什麼事也不用操心。我就苦了,這麼大的師古堂,都得由我和鼎元照管著,婆婆天天不存家,卻捐款如流水,是個人向她開口要錢,她都大把大把的送人。我和鼎元就是有氣,也無法張口說呀,誰讓她是個長輩呢!”
劉周氏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別說被劉憲德的全家給冷淡和鄙視,可在遇事的時候,心裏還是像著劉憲德的。所以,她聽鼎元的媳婦埋葬婆婆青霞,便做吃驚地問:“咦!是嗎?嬸子現在還不改她那個老毛病呀?”
鼎元的媳婦是個口直心快,又城府不深的人,她也不知道婆婆青霞與劉氏族人的爭鬥有多深。見劉周氏如此吃驚,便如實相告:“可不是,自我進這個門之後,聽鼎元說,又捐出去好幾大筆。這樣常此下去,每年的收入,真是還不夠她捐人呢!”
劉周氏的心裏,猛地一緊,娘家貧窮的她,就感覺到自己的的錢被青霞捐出一樣疼痛,便問:“十二嬸又給什麼人捐款了?”
鼎元的媳婦故意顯示自己知道的多一樣,不緊不慢地說:“婆婆以前創辦了一個貧民工廠,當時被政府給收管了。可現在,政府因為無錢繼續開辦,鄧瀛賓縣長這一上任,便向婆婆求救,可我婆婆那人,別說向她求救了,即使不求救,有時她看哪個團體需幫忙了,還主動捐款呢!更何新上任的鄧縣長向她求救了,立即捐資五萬元大洋。嫂子來評評這個理,捐就捐吧,應付一下就行了,怎麼一下子捐出那麼多……”
劉周氏見鼎元的媳婦如此說,便故意挑撥說:“哎呀!這樣可不好呀!這捐一次兩次吧,落個樂施好善的名聲就行了,那能天長地久地捐呀!再大的家來,也會被她捐沒了!那您小兩口,將來還不得上大街討飯去!到年老體邁跑不動了,討不到飯了,可怎麼辦吧!可得勸勸嬸嬸,不能再捐了。常言說:錢難掙,屎難吃。這金錢是多難掙的東西呀!啊?弟妹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知錢難掙,你到大街上看看,那滿大街的跑的人,哪一個不是為了錢呀!那拉車的為掙一塊錢,汗流浹背的拉著人滿大街的跑;那買小吃的,起早扒黑的,沒明沒黑的幹呀!買幾個饃才能掙下一塊錢呀。可嬸嬸仗著劉家的祖業,卻捐個沒夠的。我看呀!她根本就沒把你們小兩口放在心,沒替你們小兩口打算,非把家業給你們敗淨了不可。我劉周氏也就迷了,實在弄不懂,你這個媳婦進門了,嬸嬸為什麼不把財政大權交給你這個做媳婦的呢!況且,就鼎元弟一人,旁的沒別人呀!啊?就這一個兒子兒媳婦,還外著不是……”
劉周氏的一番話,真說得元媳婦的心裏,怒火萬丈,恨不得立時就找到青霞質問她為什麼如此敗壞家業,可是,她雖是個沒城府的人,也覺得做為過門才半年的新媳婦,這當著劉周氏的麵,喜怒不便現於麵上。但是,她心裏雖這樣想,說話的口氣已不自然了,隻是皮笑肉不笑地說:“唉!隔一層肚皮隔一層天,我這個做媳婦的不是她生養的!也犯不著與她狹氣。唉!我問你嫂子,聽說鼎元不是她親生的,這話是真是假……”
其實,鼎元媳婦問這話純屬無意。盡管關於青霞是處女的事,和鼎元不是青霞親生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可她自懷孕以後,天天在師古堂裏,所以,並不知道關於婆婆青霞是處女的謠言。
而天元的媳婦劉周氏呢!因為在劉憲德家裏,每個人都冷談她,每個人都鄙視她,每個人都不與她多話話,所以,盡管這兩天劉憲德的家人都知道青霞是處女,可她卻不知道。所以,她現在聽鼎元的媳婦這樣說,便大笑起來了:“哈哈哈!弟妹你這是聽誰說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