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提達是醫科出身,1963年從護理專業畢業,實現了她治病救人的理想。但是動蕩的政局、連綿的內戰,讓當時這個醫學專業的姑娘心裏發生了變化。1979年,內戰結束之後,她明白了:醫生隻是醫治病人身體的疾病,而佛學、政治、法律,則是學做人、看社會、了解世界的途經。於是,她毅然棄醫從文,改學政治和法律。經過一番刻苦學習之後,1995年她獲得了哲學博士學位,2005年獲得法學博士學位。而當她獲得這些學位之時,她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所以,現在的她比以往任何時候、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教學歲月。“對學生,傾其所有付出,就是我想做的”。
柬埔寨是一個偏向於“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社會,在與外界聯係時,柬埔寨女性更傾向於隱藏在男性背後,甘當默默無聞的支持者。所以,在柬埔寨的重要社會角色裏,女性的身影會比男性相對要少,而克洛提達是這些為數不多的部長級別的女性學者官員,真可謂鳳毛麟角。
1946年1月,克洛提達出生在柬埔寨西北部有著“魚米之鄉”美稱的菩薩省。
當時柬埔寨的廣大農村沒有專門提供學習的學校,寺廟是學習文化知識的唯一場所,但是,寺廟不接收女學生。克洛提達為了滿足自己學習的願望,隻能坐在寺廟裏遠離男學生的地方,全神貫注地偷聽僧侶傳授的課程。到了她更大一些的時候,村裏寺廟的課程已經不能滿足她對知識的渴求了,於是,從八九歲開始,克洛提達每天坐著父親的馬車去更遠的寺廟旁聽。
就在她開始接觸外麵新社會、學習新知識的時候,西哈努克親王發起一係列抵製法國殖民者、爭取柬埔寨完全獨立的抗法運動。於是,年幼的克洛提達加入了這場為爭取民族獨立的鬥爭,她跟在其他抗法戰士後頭,跋山涉水、風餐露宿。終於在1953年11月9日,迎來了柬埔寨脫離法國殖民主義統治,獲得民族獨立的這一天。在尋求民族獨立的鬥爭中,年幼的克洛提達所表現出的聰明與英勇,讓首都金邊來的一位大姐姐對她愛護有加,這位大姐姐一字一句地教她書寫高棉字母。從此,她開始接受正規的教育,開始了她作為高棉傑出女性,一生不尋常的經曆。
克洛提達經常給學生講述自己的成長曆程,希望這些成長在和平環境裏的學生,尤其是女學生,能夠從她前半生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相結合的故事裏得到啟發。克洛提達說
,高棉民族是一個勤勞、溫和的民族,高棉女性更是如此,淳樸、善良、隱忍是她們共有的品質。但是,這並不代表柬埔寨女性無知、不聰明。她說,在給女同學上課時,她常常列舉柬埔寨曆史上著名女性的故事來鼓勵現在的女孩子,希望她們了解自己民族傑出女性的故事,從這些巾幗英雄身上學會如何做一個機智、勇敢的女性。
多年來,克洛提達在柬埔寨國內無數次開班講課、舉辦“柬埔寨宗教現狀”的論壇,也積極前往法國、日本、越南等國介紹柬埔寨佛教文化、開展宗教交流。
柬埔寨對佛教教義的記載,一是石刻,二是刺刻在貝葉經上,三是僧侶口口相傳,由於連年戰火紛飛,導致了大量曆史資料的遺失,使得柬埔寨對佛教的研究資料極度缺乏。克洛提達當上柬埔寨王家科學院院長之後,工作重心放在收集佛教曆史文獻上。因為佛教經文一般是用巴利語、梵文書寫,而柬埔寨這方麵的人才大部分都殞命於連年內戰當中。所以,她每年都會在全國各個寺廟中挑選10位德學兼優的僧侶作為佛學博士研究生,安排到柬埔寨王家科學院學習。她積極奔走於印度、斯裏蘭卡之間,請來印度和斯裏蘭卡的巴利語、梵文老師對學生進行授課。與此同時,她也通過各種各樣的合作方式,把柬埔寨僧侶送到國外去學習、交流佛學知識。
她希望這些僧侶能夠學有所成,在研究、保護和發展柬埔寨佛教文化的過程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克洛提達院長說,佛教是柬埔寨的國教,是柬埔寨高棉民族的信仰。一個沒有信仰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雖然柬埔寨從戰爭的廢墟中站起來才三十多年,但是在全球金融危機的背景下,柬埔寨的經濟依然可以以平均每年7%的增速發展著,這得益於這個國家的人民強大的凝聚力,一個擁有精神、擁有靈魂的民族,將來一定發展得很好。
在采訪的過程當中,克洛提達曾幾次提到她最推崇的哲學家——蘇格拉底,而在蘇格拉底眾多的名言當中,她最推崇也是最感同身受的一句話是:我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