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
作者：離城
夜火迷離的都市處處透著誘惑，絲襪長腿的高挑美女用妖豔紅唇誘惑著西裝革履開豪車釣妹子的色狼們，這個世界就是一場生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要有一個合適的價格。
蘇醒聽著刺耳的迪曲穿過層層的臀波乳浪，躲避著飛吻與媚眼的輪番襲擊，眼睛被P閃和氖氣燈晃得直發花，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妹子的香水的騷味和狼崽子們的煙酒味。
推開包廂的門，充斥著農業重金屬的《最炫民族風》瞬間“洗去了”包廂外的喧鬧，幾個和蘇醒一起創業的哥們一人摟著一個妞抓著麥克發出陣陣狼嚎，其他幾個公司裏的妹子和部門經理或互相調笑著或在特服裏找尋著自己中意的目標。
雖然蘇醒很反感這些，但是這就是社會的生存之道，就像影星想紅就要被潛規則一樣，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被社會給潛了。蘇醒皺了皺眉但是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因為眾人今天的目的就是為給他這個老板過個生日，於公於私蘇醒必須要笑臉相迎領了這份大家的心意。
幾個哥們立刻迎了上來，其餘的員工也皆起身“蘇總，蘇總”的打著招呼，蘇醒揮揮手示意大家坐下，走到幾個哥們麵前道：“我說，至於弄得這麼烏煙瘴氣的嗎？”
一個胖子嘴裏叼著顆煙摟著一個妞說道：“老蘇，什麼叫烏煙瘴氣啊，這叫high，大家給你開個生日Party，一年就一次，今天啊就是玩，大家不醉不歸！”說完在自己懷裏的妹子的臉上啵兒了一個，而那個妹子顯然玩的很開根本沒有躲，蘇醒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著寬敞的包廂打了個手勢喚來服務生示意開兩瓶Martell，在服務生取酒的空擋蘇醒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個諾大的包廂，四壁都是一塊塊玻璃鏡子組成的反光牆，足有五十平左右的包廂裏由獨立的酒水吧台和點歌台，不知道多大的屏幕中鳳凰傳奇還在奮力的扭動著，隻有在一個牆角處擺放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聚光燈單獨打下一束光籠罩著鋼琴，將這本來處處都透著銅臭氣和俗氣的包廂戴上了一點典雅。
服務生推著酒和一個四層的蛋糕走了進來，與此同時幾束彩帶金也噴射而出，幾乎每個人手裏都像變魔術似的出現了彩噴和噴絲一股腦的都招呼在蘇醒的身上，等蘇醒反應過來時早已沒了人形，慢慢的抹掉臉上頭上的彩絲和金紙微笑的看著大家，插著蠟燭的生日飯糕推到蘇醒麵前，眾人圍攏過來唱著祝你生日快樂，雖然這一切都很俗套但是還是令蘇醒感到一陣溫暖，起碼這個城市裏還有一些人關心著他，雖然現在他人前風光但是誰也看不到他人後的孤獨。
許願、吹蠟燭、分蛋糕這些規範的流程一一進行，蘇醒端著杯Martell一口幹了，酒杯中殘留的液體慢慢地向下滑落，包廂的上空籠罩著煙霧和酒氣，在幾個損友的教唆下蘇醒也準備今天放鬆一下好好地‘玩一玩’，讓服務生找來了帶‘紅姑娘’的“媽媽”，眼神略微有些迷離的點了幾個，然後靠在沙發上享受自己應得的服務。
雖然蘇醒討厭著一切，但是做生意陪客戶吃飯、喝酒、唱K、順便泡美眉這都是在所難免的，生意也是在這酒色財欲中談成的，再說了這是一個買一個賣的公平交易，蘇醒也慢慢的適應了。話說回來蘇醒也是個男人，也有正常的需要，再無能的狼不也是吃肉的嗎？
‘媽媽’給蘇醒極力推薦了一個藝妓，但是真的‘隻賣藝不賣身’的蘇醒還真沒見過，這是場皮肉買賣，隻要你給的錢足夠多，沒有進不了的熱被窩。
蘇醒迷迷糊糊的坐在沙發上，溫香軟玉在懷感覺自然是不錯的，那個藝妓說要給蘇醒彈一曲鋼琴助助興，蘇醒也沒有反對揮手示意她隨便，依然是一首《生日快樂歌》，蘇醒聽著熟悉的旋律記憶好像被強拉回某個早晨，同樣的鋼琴曲，聲音好熟悉好溫暖......
‘啪’玻璃杯應聲撞碎在鋼琴的腿上，碎玻璃四射Martell的酒液潑濺了一地，嚇得藝妓“啊”的一聲從琴凳上跳起，恐懼的看著手還舉在半空蘇醒，包廂裏瞬間安靜得嚇人，好似連煙霧都不再流動。
蘇醒慢慢的收回手雙手遮臉狠狠的抹了一把，含糊不清的罵道：“誰他*媽讓你彈這個了？誰他*媽讓你彈了！”說完拿起Martell的瓶子猛灌了幾口，重重的將瓶子放在桌上。
一旁的服務生警覺的拿著對講機準備隨時喊來保安，一邊對著蘇醒說道：“先生，砸壞了我們的鋼琴是要賠的。”蘇醒在褲兜裏劃拉了一下，隨手甩出去十幾張紅色的毛爺爺道：“滾一邊去，砸壞了給你們買十台，老子有的是錢，老子他媽窮的就剩下錢了！”說完又用雙手捂住了臉。
藝妓驚恐地看著不知為何忽然發飆的蘇醒，以為今天遇到了一個撒酒瘋的醉漢，這樣的人是根本不講道理的。
蘇醒的一個損友還好像想到了些什麼，連忙上來打圓場道：“誰讓你彈《生日快樂》了，我哥不愛聽知道不？快給哥來個《小蘋果》，我兄弟就好這口。”
蘇醒真的是有點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又靠在沙發上，藝妓戰戰兢兢的坐回鋼琴前。手指律動《小蘋果》跳躍的音符隨手而出。
一曲罷蘇醒已經迷迷糊糊的睡去了，藝妓也走了下來和另外一個姿容姣好的的女孩靠在蘇醒的旁邊，心裏暗道今晚的錢賺的真容易。蘇醒不知過了多久，好像緩過來一些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眾人回家的已經走了，剩下的準備去找一家合適的賓館享受一夜的春宵，要知道這一夜的春宵可是不止千金啊。
蘇醒看著靠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一邊考慮著今晚是不是也找一個地方解決一下自己的“問題”，藝妓見蘇醒好像醒酒了連忙說道：“哥你醒啦？”
蘇醒點點頭調笑道：“恩。好一點了，怎麼妹子今晚有沒有空陪哥哥出去吹吹風啊。”
藝妓看來是早就看慣了蘇醒這樣的手段道：“哥，我隻是個陪酒的，不出台，看來要讓你失望了。”
蘇醒摟著藝妓道：“兩千”
藝妓道：“哥，我沒開玩笑。”
“三千”
“哥，別鬧了，我真不是那種人”
“四千”
“哥......我.......”藝妓的嫩手捏的都發白了，毛爺爺的誘惑著實是不小。
蘇醒張開手掌報出了最後的底價：“五——千！妹子，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可就找別人了。”
藝妓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猛地抬頭看著蘇醒道：“好吧.......”
蘇醒嘴角掛起一絲微笑，他說過這是生意，他談成了感覺好像還賺了。
藝妓倒了兩杯酒遞給蘇醒一杯，不知道是為了工作還是給自己壯膽，蘇醒也開始拿起麥克摟著妞唱了起來，最後累了就靠在沙發上休息，出了一身的漢酒勁也幾乎都下去了，開始和藝妓開始閑侃，不時將藝妓逗得咯咯咯嬌笑。
玩了一會後藝妓又給蘇醒倒了一杯酒問道：“哥，我問你個事唄，但是前提是你得保證聽完了你不生氣。”
蘇醒點點頭答應下來等待著藝妓的提問，藝妓想了想道：“哥，為啥我之前彈鋼琴你反應那麼大，別的不敢說我這琴彈得還是可以的吧？十幾年的功夫比不上演奏家但也拿的出手上得了台麵！但是你為啥生氣啊？”
蘇醒手忽然捏緊了杯子，然後又慢慢放鬆看著藝妓道：“你為啥這麼想知道這件事？給我個理由。”
藝妓盯著蘇醒道：“好奇，不行嗎？”
蘇醒一仰頭合金了杯中的Martell，擰緊眉頭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告訴你，是因為你彈得那首曲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藝妓問道：“誰啊？”
蘇醒放下杯子道：“是一個女孩，一個我曾經很愛很愛的女孩，一個令我直到如今我都放不下的女孩，她曾經給我彈過一次，那天是我生日。”
藝妓好像忽然挖到了什麼八卦新聞一般，摟住蘇醒的胳膊搖晃道：“哥，你給人家講講嗎？”
蘇醒又喝了一杯酒道：“你想聽？故事長的很，你做好準備。”藝妓點點頭靠在蘇醒的肩膀上，蘇醒拿著酒杯，看著掛在杯壁上的酒液滑落下來，就想回憶慢慢沉入腦海一般娓娓道來：“這事還得從我大二時說起，那是我的大學搬了新校址，那個女孩也是在那個時候闖入我的世界的.......”
.......滿眼的泥濘另蘇醒對新校區的美好的向往完全破滅了，當他提著大皮箱向著宿舍走去的時候，身後也傳來了其他提早報道的同學抱怨。
蘇醒看著自己滿是泥巴的褲腿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學第一天本應該是和寢室裏的哥們出去high或者是整理放了一個假期的物品，這下倒好全體男同胞集體穿著小褲頭集合在水房洗褲子，這場麵是何其壯觀啊，看著晾衣間琳琅滿目的褲子，再看看自己那條最大最肥的，蘇醒摸著肚皮道：“是不是該減減肥了？”
躺在自己的新床位上，蘇醒看著床板想著一假期發生的所有事，自己不知道哪根筋擰了，居然去寫了小說而且瀏覽量還不錯，安慰了一個同學幫她找到了新的朋友圈，又學會了一樣樂器，然後翻了個身低聲道：“沒白過，好像還挺有意義的。”一閉眼天就亮了。
蘇醒，胖子一枚，人生中最大的快樂就是吃，屬於低頭都看不到小jj的那種胖子，為人隨和老實，一般的胖子人員都不會差，蘇醒自然也在這個行列之中。
蘇醒每天上課下課練琴寫小說食堂寢室生活規律的很，直到有一天晚自習下課，學校突然爆發了暴亂，學生因學校的種種製度與不平等條約亂收費等現象終於爆發了，幾千人的隊伍不亞於當年五四運動的場麵，蘇醒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博打著電話可是沒人接聽，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才放下心來。
所謂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場學校與學生的戰役最終以學生的勝利而告終，校方妥協了返還了部分費用等於封了大家的口，學生要達到的目的也達到了也安分的做起了順民，蘇醒所在的班級也是乘著大家的興致，全員聚會玩了個通宵。
也就是那天徹底改變了蘇醒平淡的人生。
蘇醒和一眾同學圍在圓桌旁喝著勇闖天涯吹著響當當的牛*逼，九個老爺們看著一桌子的妹子那話題也自然就扯開了，從開襠褲撒尿和泥一直侃到世界和平，而妹子們就在其中撿樂子，或是三五成群的聊著天，而聊的內容也不過是張家長李家短三隻蛤蟆五隻眼的八卦。
蘇醒拿著自己的卡片相機，將一個個瞬間記錄下來，他記得曾有人說過，攝影是死亡的藝術，當你定格下一瞬間，那一刻的你就永遠的逝去了，而蘇醒也隻是想著有空翻翻相冊“掃掃墓”。
直到他看到那個他安慰的女生的眼淚劃過精致的臉頰落在酒杯裏濺起幾圈漣漪後被她一口喝下，下午的K歌時間她醉了，直到華燈旖旎的時候才醒酒。
蘇醒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不想再看到她那種悲傷的眼神，便邀了兩個關係異常親密的兩個同學出去散步，直到今天蘇醒都認為那是他大學裏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吃著街邊的燒烤，扶著她走在馬路牙子上，雖然夜幕下的霓虹閃爍透著幾分迷離，雖然這燈紅酒綠下掩藏著紙醉金迷，雖然那晚蘇醒極力的阻止她不要看一些衣著暴漏的女郎迎接著見不得光的客人，雖然這一切也許現在她都忘了......
藝妓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著臉看著蘇醒道：“那後來呢？”
蘇醒啜了一口酒臉色微微激動的道：“後來自然是潤物無聲的陪伴了，本來那是我們就是好朋友，走近她的世界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易如反掌？是嗎？你真的了解她嗎？”
蘇醒想了想道：“不知道，起碼那個時候，我可以確定我了解她。”
藝妓點點頭拿過蘇醒的杯子也喝了一口：“然後呢？你倆在一起了？”
蘇醒苦笑道：“怎麼可能？當這是青春偶像劇呢？劇情遠遠比你想的要狗血得多。之後放假，我陪她坐一趟車回家，雖然隻買到了一張站票，還要穿過層層乘警的圍追堵截輾轉到她所在的臥鋪車廂，但是那種感覺真的很棒。”
藝妓點點頭以示讚同，蘇醒忽然轉頭問藝妓道：“你體驗過等待的感覺嗎？”
藝妓顯然是被蘇醒穩住了，坐直身體嘟著嘴想了半天道：“你說的太籠統了，什麼等待的感覺？等待哪方麵？”
蘇醒莫名的有些興奮，兩隻手都握緊了杯子道：“就是......就是等短信的那種期待感！握著手機浮想聯翩，編輯好的短信刪改數次卻還是感覺不滿意，最後隻回了精煉的幾個字，然後靜靜的等待，直到感覺快失望了慢慢的失去力氣倒在床上，腦子裏翻江倒海然後努力的控製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忽然手機又傳來了短消息的提示音，一翻身坐起來卻發現竟然是10086的催費單想罵街的衝動，忽然又有一條短消息的傳來，呼吸急促的慢慢將手機翻過來，就像是打麻將時馬上要自摸胡牌的感覺有那麼幾分相似，熟悉的號碼出現的興奮導致的血液循環加速，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然後重複以上步驟，直到屏幕上出現明晃晃的‘晚安’二字後才平定下心緒，帶著笑容安然睡去。”
藝妓此刻好像是也陷入了回憶，手指都扣緊了歐式的奢華沙發之中，好像在回憶某刻的自己的青蔥歲月，那樣的天真爛漫無知懵懂。
蘇醒好像和藝妓找到了相同的頻率，喝了一杯酒後繼續往下講。
......再次返校之後蘇醒有一夜徹夜難眠，自己反複的思索最後得出結論，他要追求這個女孩，曾經隻是把她當做好朋友的女孩——李小冉。
天公作美，幾天之後恰逢李小冉生日，這種好機會蘇醒又怎麼會錯過，這段期間二人又經曆了一些事，有一位仁兄的出現讓生性平和的蘇醒差點動手打人，但是苦於當時兩人的關係並不明朗，將十幾個哥們集中起來靜靜地等著電話，一旦她有什麼不測可以保證第一時間感到，至於會有什麼後果蘇醒也不知道而事後的責任他連想都沒想過，隻知道她不能有任何閃失。
事態平靜以後蘇醒開始著手於怎樣為李小冉慶生，怎樣能另一個學生黨辦一次有意義甚至終生難忘的生日呢？十幾平米的宿舍裏蘇醒在地上打著轉，蘇醒的室友突然躍起跪在床鋪上做磕頭狀道：“醒哥，我求你了，別轉了行不，我都暈車了！”
蘇醒則是渾然不覺道：“行啊，你要是能給我想出一個好主意我就不轉了。”
那兄弟則是直接下了床鋪直接翻箱倒櫃去了，這些舉動吧蘇醒也給看愣住了，這哥們是咋了？蘇醒問道：“你要幹啥？還有啥裝備要給我咋地？”
隻見那哥們直起身道：“屁裝備！老子找暈車藥！您繼續！甭管我！過生日本來就是一件很俗套的事，你還非要推陳出新，還要令人終身難忘？別鬧了！除非你也像屈原老前輩一般，為她跳江自盡還能給世人留下一天的假期！那你保證能流芳百世還能令她終身難忘，說不定還能讓她跟她未來的兒子講‘從前啊你媽我有過一段曠古絕今的愛情。”言罷還翹起蘭花指做嬌羞狀。
蘇醒上去就想踹他道：“滾蛋！”這時寢室的門被寢室的另一個兄弟推開了，此時正端著一碗泡好的桶麵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蘇醒啊！人家說的沒錯！想做到推陳出新估計你是想不出來了！但是你可以從她的角度想想，有什麼事是其他人給不了的，從來沒有用這種方式給她過過生日的方法，這就是突破口！”
蘇醒好像抓到了什麼，也不轉悠了。安靜的躺在床鋪上看著天花板，一側頭，看見還在冒著熱氣的桶麵心中忽然有了計劃，臉上浮起一絲微笑，這件事絕對是她有生以來除了她父母沒人給她做過的事。
以後的幾天裏蘇醒依然沒有表漏出來，清晨依舊配著李小冉晨練，看著那可人兒就在自己的前方蘇醒連眼都不想眨一下，想把這個人永遠的裝進自己的眼睛裏。
那段時間，蘇醒逃課的次數明顯增多，有的時候一天都看不見他的人影，隻是晚上才能看到他背著一個大包蹣跚的回來，褲腿上的泥一層蓋一層。晚上也開始頻繁的泡在網吧，搜索者各大門戶網站裏的金曲，下載編輯剪裁計算時間和所有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