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聖子【9】(2 / 3)

隻要大公主能夠履行承諾,她自然是死不足惜的。

但是若二公主殿下能幹脆利落地處決了她,她還能好過一些,而不是這樣被軟禁在此不做任何處置,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日日不安。

她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初時被帶到這裏,她早已做好嚴刑逼供了死也不開口的準備,關鍵時刻自戮也不是不可。然而讓她想象不到的是,根本沒有一個人來審她,被關在這裏之後,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她這個人一般。不論她怎樣挑釁怒罵,每日裏打掃送菜的丫鬟都像是既聾又瞎,一概不理。等待的日子最是煎熬,縱然好吃好喝待在這裏,容佩敏也變得憔悴不已。

容佩敏環顧四周,沉寂的室內太過空曠,側耳去聽,什麼聲音也聽不到,這種空寂能生生把人逼死。

容佩敏忍不住開口,小聲“啊”了一聲。空蕩蕩的室內,似乎傳來了回聲。

“啊~”

“啊——”

“啊啊~啊。”

玩得太過歡快,以至於有人推門而入時,容佩敏正張著嘴把一個‘啊’字唱的百轉千回、抑揚頓挫。突然抬眼看見進來的人,容佩敏大張著嘴,聲音戛然而止。

“你倒是自得其樂。”

容佩敏揉揉僵硬的臉,神色扭曲半晌,合上了嘴,沉默地看著黎鑰,一言不發。

室內一片狼藉,幾乎沒有幹淨的地方落腳。黎鑰打量了一圈,有些嫌棄地蹙蹙眉,幹脆靠在了門邊,靜靜看著她,開門見山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皇姐的人。”

“明明大皇姐聲色犬馬、驕奢淫逸慣了……可是不久前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懂得暗地裏拉攏朝臣,對付我的手段也高明了許多,甚至——拉攏了你。”

黎鑰看了眼容佩敏:“不過我倒是好奇,皇姐拿捏了你的什麼把柄,讓你心甘情願為她做事?”她捋捋衣袖,不在意容佩敏的一句不發,隻漫不經心道:“對付一般人來說無非是兩樣,升官或者發財。可是你既不像權欲熏心,也不像缺衣少食。所以,你圖的是什麼?”

容佩敏緩緩看了黎鑰一眼:“沒人能拒絕得了潑天富貴。何況我不滿你已久!”

“也是。”黎鑰頗為讚同地點點頭:“這個借口倒也說得過去,不過我的人最近發現了大皇姐的人暗地裏在乾州一個小鎮內活動,聽起來這個鎮子的名字頗為耳熟,讓我想想,叫什麼來著……”

黎鑰微微眯起眼睛,一臉思考的模樣。半晌之後道:“哦,對了。叫做實木鎮。”

看著容佩敏陡然怔忪的神色,黎鑰意味深長道:“若我沒有記錯,容副將征兵戶籍便在此處。”

容佩敏再也忍不樁刷’地一聲站了起來,眼睛充血地瞪向黎鑰:“你知道些什麼?!”

“大概是一個故事,關於‘知恩圖報’的故事。”

當初在戰場上暫時不能多說,但是循著記憶與所知的劇情,黎鑰到底找到了些違和的部分,莫說容佩敏雖然好大喜功,憤世嫉俗,但是再怎麼糊塗,她也不會勾結吳閔之人。因為她親生父母均死在吳閔士兵手上,她與吳閔有著殺父殺母之仇,每次衝鋒身先士卒,全身浴血,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她認為吳閔所有人都該死。也因此,對常用計謀回避戰爭的原主非常不滿。

況且那幾日商討軍情時,容佩敏雖然滿臉諷刺地抱臂站在一邊,但是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反駁原主的話。這就是反常之處。

察覺到這些,黎鑰離開之際隻讓人將她秘密關押起來,再迅速著人去調查。果然發現了掩蓋之下的真相。

說起來,容佩敏也是身世淒慘,小小年紀沒了父母。孤零零的一個人,連乞討都不會。後來四處流浪,有一次餓暈了過去,被一對年輕夫婦所救。年輕夫婦家境並不好,本就有三個孩子,再加上容佩敏一個吃白飯的更是困難。但到底心善,沒有趕走她。

容佩敏將一切看在眼裏,隻能默默咬牙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如此過了兩年,在看到征兵的告示時不顧那對夫婦的阻攔參了軍,所有的補貼全部偷偷送給了那對夫婦。從離開之後就一直待在軍營,再未回去過。

隨著黎鑰的講述,容佩敏漸漸平靜下來,眼裏仍有血絲,但是整個人卻怔怔的仿若陷入了回憶。

過了半晌才聲音沙啞道:“我知道我錙銖必較、性格惹人討厭,可是這些軍功都是我一滴血一滴汗換來的。我自然不會把自己用命贏得的功勞讓給別人。你出現的第一天我就討厭你,因為你什麼都不用做,卻能處處壓我一頭。隻因你是公主,從小萬人矚目著長大,你不懂所有的一切都要親手去爭去搶是什麼滋味,因為隻要你一皺眉,就會有人戰戰兢兢地將你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