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赫連漓微微睜開了眼睛。周身並沒有什麼不適,連肩膀處的劍傷似乎都已經被妥帖地處理好了。
“你醒了。”
循著聲音看去,昏暗的光線下隻能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側影,側臉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朦朧不清,身前不遠處的火堆發出柴木燃燒的劈啪聲,帶來了暖意,還有絲絲香氣。
黎鑰起身走至赫連漓的身前,伸手朝他探來。
赫連漓微征,下意識想要側身躲過,卻不料碰觸到了傷口,身形僵了一下。那隻柔軟的手便準確地貼上了他的額頭與臉頰。赫連漓晃神中想到,明明一直待在火堆前,那隻手的溫度卻是比他的體溫更低一些。
“溫度低了很多。”
“嗯。”赫連漓聲音有些沙啞,這才提起精神來環顧四周。顯而易見這裏是一個山洞,周圍還算得上幹淨。身前不遠處,火堆上架著不知名的肉烤的金黃酥脆,偶爾一兩滴熱騰騰的油掉入劈裏啪啦的火堆裏,使得香味逸散的更遠。先前聞到的香味,恐怕就是這個了。
視線一轉,洞前用樹葉藤蔓遮住了,所以才顯得室內極為昏暗。
“說起來,這次倒是我連累你們了。”黎鑰伸手遞給了赫連漓一筒水,裝水的容器是竹筒,先前去找食物時見著竹林,順便砍了幾根。
“不知道小越怎麼樣了。”說到小越,她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擔憂。雖然知曉那些人根本不敢對神域之人動手,小越暫時性命無憂。但是她怕的是小越年齡小,看著他們跌下山崖,心裏難免會惶恐不安。
“他沒事。”赫連漓回道。收回打量四周的視線,他接過水,視線在黎鑰臉上停頓了幾秒,又不留痕跡地滑過她身上的長衫,垂下眸子:“看的出來,你很適應野外生活。”
黎鑰笑著點頭:“你不了解的還有很多。”
攏了攏已經有些不辨顏色的長衫,起身重新走回火堆前,拿起匕首劃下些烤肉,盛在幹淨的竹片上,走回赫連漓身邊。
“你已經昏迷了兩天,這周圍能吃的隻有這些,隻能暫時委屈你了。”
赫連漓作勢去接,黎鑰卻微微揚手避開,下巴示意他的傷口:“你還是暫時不要動作為好,背上的傷口很深,動作大了難免會裂開,辛辛苦苦救回來的命,我可不希望再出什麼差錯。”
黎鑰以為對方不同意,再次開口就帶上了調侃的意味,抿著唇略有深意地微笑:“你也不必介意,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南朝民風開放,倒也沒有你們神域這些繁瑣的規矩,況且……”她不懷好意地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眼神露骨卻不下流:“為聖子療傷時我已經‘不得已’扒光了聖子的衣服,幾乎看遍了聖子全身。”
原身常年混跡在軍營,軍營別的不多,大批的糙漢子還是有的,剛開始時眾人畏懼於她的公主身份,在她麵前老是扭扭捏捏,拘謹不已。然而熟悉之後又全都打回原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她麵前什麼葷話都敢說,也不介意原主的公主身份了。以至於原主身上難免會帶有軍人的痞氣,在南朝皇帝母後麵前她落落大方、禮儀完備。但是與她相熟之後,便會得知這一點。
黎鑰如今已經打算將聖子當做了自己人,自然是什麼都敢說。
“若是聖子非要追究,那我也奉陪到底。況且聖子救了我一命,我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
赫連漓倒也沒有再堅持,隻是再次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審視著什麼一般,跳躍的火光映射在他的眼裏,全是星星點點的光芒,看起來漂亮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