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人！
狗當然不是人！
我有些惱怒，剛想回信息叫他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卻瞥見不遠處的牛仔，正直勾勾地看著我。
一張狗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我頓時覺得汗毛直立，手也哆哆嗦嗦，不利索地在對話框裏敲打：
“你確定你夢到的真是牛仔嗎？”
“在夢裏它怎麼跟你交流的？”
“它有沒有說其他別的東西？”
對麵對話框來回輸入了很多遍，最終隻發來兩句話：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你要防備的，是你的狗！”
“最近最好經常保持直播，不要把自己和狗單獨放在一個空間裏。”
我抓著手機的手中沁出了冷汗，隻覺得喉嚨有些幹，像有什麼隱秘的東西要破土而出，我把牛仔叫到身邊，再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了人性化的表情。
無意識翻看這幾個月以來的視頻，發現內容都是些“牛仔偷拍”，“牛仔沙發葛優躺”“牛仔點煙之類的話題。
而它所有的變化，正是從寵物醫院回來後才開始有的。
我抱著牛仔的手越收越緊，直到它吃痛地叫一聲從我手邊掙脫，我看著它的帶著埋怨的狗臉突然心中一涼。
一個恐怖荒謬的想法在我腦中浮現——牛仔它現在，不會是個男人假扮的吧？
為什麼它那張狗臉，越來越像一個男人的臉？
真正的牛仔是不是在手術時就被人剝皮抽筋；而它的皮，被縫合到這個男人身上了呢？
不能深想，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我打開了抖音，再次和那個男人聯係上了。
男人為了讓我相信，告訴我他叫牧雲，為了讓我相信他還給我發來了身份證。
至於他為什麼會夢到牛仔，他猜測，大概牛仔和他的狗大福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到這裏我其實還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可他半點沒表露出要害我的意思，隻是告訴我——盡量要開著直播，把狗子暴露在公眾視野下，不要給他一絲下手的機會。
我有些猶豫，他卻給我發來了牛仔前幾天的一個視頻。
視頻裏，牛仔睡到半夜醒來，突然叼來了一把菜刀，半夜立在我的床頭，徘徊半天後，又把菜刀放了回去。
牧雲問我：“你覺得，一個願意舍命就主人的小狗，會在半夜的時候，叼起菜刀，來到主人的床頭嗎？”
我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自欺欺人掩飾著事情的真相，生怕知道後會真的麵臨萬劫不複的境地。
死死捂住嘴，我努力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一夜無眠，第二天我一早就開了直播，並且設定題目為：後台視頻的reaction。
也就是看粉絲發來的視頻，直播記錄下牛仔真實的反應。
“汪汪！”牛仔看著熱舞的美女，高興地直轉圈圈。
它恨不得把臉貼在投屏上，長長的舌頭吐出，顯示出它的愉悅。
“我就說牛仔是個小色狗！”
“我也愛看美女！狗也愛看美女！所以我就是姐姐的狗！”
彈幕一片調侃。
我把美女換成了八塊腹肌的猛男。
牛仔當即變了臉，衝著屏幕汪汪叫，爪子還不停扒拉，像強烈要求換回去一樣。
“哎，牛仔好聰明啊！這反應絕了！”
“這哪是狗啊！這分明是人啊…這就是世界上另一個我啊！”
不知是不是心理誘導的緣故，我總從它的狗臉上看到人的影子。
我的臉色有白了幾分。
“帆帆，你的臉色看著好難看！”
彈幕上有人注意到了我的不對。
“沒事沒事，可能睡得有點少。”
我回應著，順手打開了直播軟件的美顏特效。
“奇怪。”
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怎麼調試，我的臉上都沒特效。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帆帆你看身後！”
彈幕又瘋狂滾動起來。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人臉識別美顏——
在牛仔的臉上。
甚至連我的臉上都沒有。
我整個人都呆愣住了，直至看見牛仔緩緩轉過頭來。
它扯了扯嘴角，對我露出一個極其猥瑣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
我帶著手機逃到臥室，驚魂未定下，卻收到牧雲發來的消息：
“昨晚你家牛仔又給我托夢了！”
“它讓你摸一摸狗的皮毛，拽一拽！”
“尤其是縫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