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離開周台。”
“我為何不知?”
“如今不是知了?”婦人隻知道該知道的便知,慕容郎七專橫的想著。
“……我去沐浴。”薑宜氣結,捶著他胸膛一拳便要起身,如此淩亂模樣她若不收拾一下,怕是一個過路的都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碰。”結果薑宜剛剛站起來兩腿一軟又栽在榻上了,虧得沒摔到哪裏。
“齊姬怎還如此嬌弱?”慕容郎七隨身而起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那模樣滿意極了。
“慕容郎七。”薑宜憤恨的低喊著。
“嗯?”慕容郎七隻穿著裏褲披著外袍,再拿起一件紅袍將薑宜裹住直接橫抱著便走向水房了,這樣的動作已經越作越熟練反而習慣了。
兩人沐浴更衣用膳之後,薑宜便發現了哪些早已準備好的屬下和馬車了,午時一刻之時,慕容郎七一行人便坐上了馬車離開了周台。
薑宜接著慕容棄一起坐在主車之內,隻是她上車之後便倒在榻上睡覺去了,留下這兩父子坐在哪裏,等她醒來之時目光微側著,在她前方的是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慕容郎七坐在案前閱文書,慕容棄坐在他大腿之上,很乖巧的一起盯著文書,兩人一樣的神情一樣衣服裝飾,此時她才注意到,原來慕容棄所有的規格都是按照著慕容郎七的去訂做的,此舉他不僅是認可慕容棄,更是紹示著慕容棄為他嫡子,日後繼承著慕容家一切的。
“醒了?”如此強烈的注視之下,慕容郎七怎麼可能不發現?
“母。”慕容棄亦跟著扭頭,見薑宜睜開眸子便顛顛的朝她走來。
“熟睡類豬也。”慕容郎七又冷不零丁的發言,薑宜隻怨憤的瞪了他一眼,便伸手去接住朝她走來的慕容棄,隻要他對慕容棄好,薑宜不管是何事都願意聽他的,這樣罵罵亦就忍了,總不能在小兒麵前與他頂嘴吧。
“這是去何處?”連走數日之後,這路線讓薑宜越發越迷惘了,這不是去舊齊都城陽城的路麼?他這不是趕回燕國嗎?此路並不是最近的呀。
“到了姬自會知曉。”慕容郎七如墨黑眸微閃著,並不正麵回答。薑宜氣憤無奈,便是這樣迷迷糊糊的隨著他一路而行,連走了十來天,本就是冬未之時,等他們到了陽城之時已經是初春之始了,馬路兩旁已是綠草青青,揚柳垂芽鳥鳴鵲啼了。
“允師,為何來這陽城?”薑宜目光透過車簾如同慕容棄一般朝外張望著,馬車已經一輛輛朝著齊宮而去了,這到底是想幹嘛?這些日子裏感覺真是墜如雲霧之中,感覺雲裏霧裏的茫然。
“下車。”馬車停在舊齊宮殿之外,慕容郎七站在馬車之外對著薑宜開口。
薑宜下車目光立即被四周吸引住了,紅綿鋪地層層階梯通向那九層宮闕之上,與路邊的桃花互相映紅相襯著,隻楚妃當年酷愛桃花,因此往日得寵之時這宮門內外都種植了大量的桃樹,如此多年過去早已長得高大了,一束束如繁星一般的桃花映入薑宜眼簾之中,樹枝之上掛滿了大喜之字。
這……
薑宜顫了顫,目光越過眾人落在慕容郎七身上,這就是他瞞著她所為之事麼?薑宜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擺脫著眾人獨自提裙往上而去,一路上華綿鋪地,喜慶一片;腳步越來越快,心情越來越激動,薑宜順著紅毯回到了齊宮之中那桃花居處,果真如她所想的一般,已經豔過了桃李,喜慶奢華非常,處處透著精致華美,偶夾清新之下又帶著各種含意。
這跟她曾經做過的夢一模一樣……
站在桃花居院子之中,紅衣傾城而遺立久久站著不動,她以為那隻是夢而已,她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她以為不過是錯聽,她以為他永不會娶她為妻了,她以為她永遠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身份在他身邊了……薑宜以手捂唇淚水瞬間滾燙落下,淚珠換離了母體侵透過五指一滴滴滑落在這幸福的土地上。
“不喜?”良久之後,一道高大的身軀大後麵將她摟入懷中,低聲問著。
“為何瞞著我?為何瞞著我?”薑宜一聽是他的聲音,立時反而來緊緊的摟著他的腰,一邊情緒起伏不定的手緊握著打在他胸前,怎麼能這樣呢?怎麼能給她這樣的驚喜呢?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不喜?”慕容郎七亦緊緊的回攬著,目光落在她發頂,看到了無人所知的深處;他是悔的,悔著當初聽從父令娶那楊氏,悔著當初不聽從自己的心如齊姬所願,一味的不敢去承認自己真實的想法,即傷了齊姬亦誤了自己,否則亦不會令她絕然離他而去如此之久。大丈夫如他,今生都不會向他人開口承認那錯誤的,然而他自己卻清楚,那是他有生以來唯一做錯的事。
“唔~!”薑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哪裏有時間理會他?
“允師要娶我為妻?娶我為妻麼?”問了問了,終是開口問了,薑宜頂著一雙通紅的眸子仰起頭顱望向慕容郎七,絕美的瞳孔隻映著那天神般的容顏,仿佛這張臉全已是全世界。
“齊姬悅我。”慕容郎七心被溫情盛的滿滿的,這句話他已說了不知多少次了,每每兩人情意相融之時他便說出此話,然而薑宜從未真正正麵的回答過。
“我不是悅允師,我是愛允師,我是愛允師嗬!”絕美的笑容浮現,纖手劃過他的眉骨,目光溫柔之極。
“更甚於我的性命。”對他的愛。
愛?慕容郎七隻愣了瞬間便震住了,四目相對,腰間的手越收越緊恨不得將這婦人融入身體之中;驀地,薑宜摟著他脖子往他身上一跳,雙腿夾著他的腰身,仰起紅唇便朝著慕容郎七主動吻了上去。
“公主。”用膳之時小桃出現在她身側,薑宜才猛然發現小桃已經許久不見了,原來身在慕容郎七身邊之時,不說慕容郎七不許她多想,她自己好似也懶的根本什麼都不去想,否則隻要認真探聽一下說不定她就可以提前之知,想想自己在周台那幾日所生的悶氣,好似可笑呀。
“幾時來的?”薑宜眸子微撩,語氣可不算好。
“已有兩個月。”小桃一聽臉色頓時垮了下去,公主這還是要算帳呀。
“嗯?誰是小桃之主,已分不清了?”
“小桃知錯。”小桃立時低下頭顱,此事不說慕容郎七讓她瞞著薑宜,她就是想去告訴她,她也找不到辦法呀,四處都是主公的耳目,再者日後公主還不是要在慕容府生活的?她隻是早了些聽家主之命而已,否則日後她日子豈不上會很難過?
“所謂何事?”薑宜冷哼。
“為公主挑選奴婢侍從。”小桃立時回答。
“下去。”小桃得令立馬飛快離開,留下屋內的薑宜懷顧四周,腦海之中漸漸明了,時人婚嫁由其是正妻,若是大貴族會配有滕妾,如當初那楊氏陪嫁的滕妾便有不少人,如今她孤身寡人一個,他便令小桃為她挑選了奴麼?
回到齊宮,配有奴與財富,他這是要按照公主的規格儀仗娶她啊!
薑宜所不知的事,早在一個月前慕容郎七令人前來布置便已經使得天下皆知,慕容郎七將娶那齊姬為正妻,請諫更是廣發天下了,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此婦將為他妻,此婦乃他慕容郎七之妻,薑宜多時不理事,便是泗洲城與盤城的人聽聞之後亦以為她是知曉的,發來的祝賀之禮這些都被慕容郎七下不說,她便是甚事亦不知如一普通後院之婦的等待著驚喜到來了。
桃花居內隻有薑宜一人,她臥於榻上目光望向窗外,難以入睡。活了兩世明天起她將有丈夫,有孩兒的一家三口了,爺爺可曾看見?阿蕭可曾想到如今我會如此幸福?薑宜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幸運兒,因為她所選擇的路並不好路,然而不好走又如何?不管是越過汪洋還是爬過高山,一步一步朝前走便是。
豎日清早,一夜無法入眠的薑宜正迷糊的合上眼睛便被小桃喚醒了,她身後帶著幾個中年婦人,為她沐浴更衣,換上了華貴豔麗的彩鳳婚衣,盤上的烏絲將所有價值傾城的鳳釵美飾鑲在頭顱之上,再化了一個嬌豔無比的妝容,最後戴著一個鳳冠的頭儀,完全是以公主婚嫁的形式之上再加以隆重所配備的。
等著神巫娑所卜的吉時,便被擁簇著邁出桃花居,緩步離開了這宮殿之中,那傾國傾城之姿豔過桃李,驚飛鴻雁,隻聽得早起的喜鵲聲聲不絕於耳。
薑宜從容邁下這九層高土,妖嬈的眸子隻望著一處,挺直著腰身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那坐在戰馬之上罕有的穿著紅衣的不世男兒,慕容郎七,他真的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於她的。
“今日起薑宜為我慕容郎七正妻。”慕容郎七在薑宜離著地麵還剩下幾步階梯之時,驀地高聲道。
“見過主母。”立時所有慕容家的家奴屬下將士都高聲道。
薑宜僵在原地站在高高的階梯之上望向慕容郎七,秋水盈盈的眸子泛著激動。
“齊姬。”慕容郎七滿意的下馬走到她跟前低語著,薑宜一僵伸手緊緊的牽著他的,孰料慕容郎七連那幾步路都不讓她走了,大庭廣眾之下,竟是直接一抱橫抱起往馬車走去,兩人目光溫和相對直到薑宜坐到馬車之內被車簾隔開。
“回燕。”慕容郎七重新回到馬背之上,目光一掃全場,看到那些舊齊貴族之中,而後冷聲道。
“恭迎主公、主母起程。”留於舊齊陽城的慕容家人立馬齊聲道。
馬車轆轆而行緩緩的啟動了,在眾人不管是驚詫還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慕容郎七娶薑宜為妻已成事實了;馬車之內薑宜長袖撫臉淚水早已糊化了臉上的妝容,她想此生無憾了,得夫如此,慕容郎七肯如此,日後便是狼窩虎穴她亦願意陪他一起走下去了,夫妻本為一體,同生共死亦心甘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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