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被多溫柔的對待過,至少,在他母親瘋掉後。
他母親曾經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出生高貴,眾星捧月的大小姐。
嫁給門當戶對的老公之後,也度過了幾年甜蜜的婚姻生活。
後來目睹老公出軌,她偏執的性格讓她受不了這個打擊,精神崩潰,成了瘋子。
她的死法很慘烈,自己砍掉自己的雙腿,
當時年幼的江栩目睹了這一切,他站在那裏,神情都獃滯。
他看見她的母親在沖他笑,倒在血泊中,身邊是碎肉,骨頭清晰可見,還連接在她身上。
她像一個被拆卸的木偶。
不是他記憶裏輕言細語的母親,她的笑容癲狂,令人生寒。
可他不害怕,他隻覺得難過,覺得她可憐。
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另外一個人的手裏。愛這麼可怕嗎,能讓一個溫柔的人失去神智。
所以,愛到底是什麼呢。
他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門的院。
等他出院的時候,再次得到的,是他母親去世的消息。
他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包括她的遣言,也是從陪護的阿姨口中得知的。
她在彌留之際,已經恢復了理智。
她說:「代我和小栩說聲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他,讓他看到這麼可怕的場景。」
「還有,讓他好好長大,不要因為媽媽的事情而去記恨別人。媽媽希望他能快快樂樂,要多笑笑。」
江栩沒說話,再次回到母親死去的地方,彷彿有臺放映機被安裝進了他的大腦,那幕血腥的場景一直在來回播放。
所以,愛到底是什麼呢。
江栩伸手接住一片雪。
那個時候是冬天,一年四季中,最冷的時候。
他攤開掌心,那片雪已經融成雪水。
所以,愛到底是什麼呢。
保姆阿姨告訴他,愛是你閉上眼,最渴求的東西。
他渴求什麼?
他渴求將人踩在腳下,隨意玩弄的快感。
獵物越掙紮,越痛苦,他就越高興。
看著對方醜態百出,如同夜間門老鼠,多可愛啊。
他媽媽是瘋子,他也是瘋子。
瘋子是會遣傳的,他以後的孩子也會是一個瘋子。
他突然開始好奇,他和翟鬆月的孩子,會是怎麼一個怪物。
又瘋又啞?
以前有人聽說他在釣一啞巴,還笑著給他出過主意:「一個破啞巴有什麼好追,讓她懷上你的種,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他冷笑,一個啞巴,配嗎。
可是現在。
他看著她平坦的小腹,每一次,這裏顫抖的最厲害。
沒什麼肉,單薄的到多出一點東西,就能顯出形狀來。
他伸手一按,彷彿碰到開關,水閘的開關。
怎麼哪裏都在流水呢。
這麼多水,好像流不完一樣。裏麵到底裝了多少水。
他將手放上去:「姐姐,你這麼多水,以後要是懷了寶寶,他會被淹死嗎?」
他表情委屈,聲音卻低啞:「懷孕了就會有奶水,姐姐可以喂他奶粉嗎,姐姐……隻有我能碰。」
這麼乖巧的一張臉,說出這種話來,不強硬,但很難讓人狠下心拒絕。
很顯然,翟鬆月也沒法拒絕。
江栩在翟鬆月家住下了,他說自己這幾天忙著準備考試,回家總是靜不下心學習,在這邊還能讓翟鬆月給他補課。
「免費的補課老師,不用白不用。」他是笑著說出這番話的。
確實是不用白不用,在他這裏,翟鬆月整個人可以說是被物盡其用了。
任何地方。
他轉著筆,看著水光瀲灧的末端。
翟鬆月輕輕喘息,雙腿微顫,暫時沒法併攏。
他靠近她:「姐姐,這道題我還不會,你再給我講一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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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北城下了很大一場雪。
林瑯和裴清衍分手了。
翟鬆月得知這一消息後,將人接到了她家。
她對林瑯不放心,怕她過於難過,惡化病情。
本身就是個情緒敏感的人。
擔心有別人在,林瑯會住不習慣,所以翟鬆月讓江栩這段時間門先回家住。
他沒說話,隻是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