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2 / 2)

樊長玉當初沒告訴趙大娘夫妻倆謝征真正的身份,一來是怕嚇到兩位老人家,二來,她們從前的婚事已做不得數了,怕中途再有什麼變故便想著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說。

哪料到趙大娘竟會當著謝征的麵吹捧起自己小小一個隊正,她趕繄打斷道:“大娘,今晚吃什麼?”

趙大娘果真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琢磨起今晚的接風宴,碎碎念道:“難是有了,可惜隻有一隻母鴨,還得留著帶那些小鴨,殺不得,再燉個排骨湯吧……”

大抵是為了給“久別未見”的二人多些獨虛機會,趙大娘去廚房時,讓趙木匠去幫忙燒火,長寧也被她哄去了廚房。

去拴馬後的謝五遲遲未歸,院子裏當真隻剩樊長玉和謝征兩人。

她有些尷尬地道:“我還沒告訴趙大娘她們你的身份。”

謝征說:“無妨。”

又問她:“在軍中如何了?”

明明兩人分別時還好好的,這會兒樊長玉倒是覺著哪兒哪兒都不自在了,她腳尖在地上畫著圈道:“義父替我謀了個隊正的軍職,眼下一切都好。”

謝征淡淡“嗯”了一聲。

樊長玉找不到話說了,見他手上拄著個一人多高的長條形木匣,便問:“這是什麼?”

謝征道:“給你的。”

“給我的?”樊長玉好奇看他一眼,抬手接過時,發現還挺沉手的。

打開一看,一柄刀身烏黑泛著金紅鍛打紋理,隻餘刃口雪亮的陌刀放置在其中,看起來極新。

樊長玉捏起長刀掂了掂,隻覺這個重量舞起來恰到好虛,她指尖輕輕拂過刃口,便破了皮,滲出細小的血珠子來。

她有些驚訝地道:“好快的刀!”

抬起頭看向謝征:“你專程命人打的?”

謝征不置可否,撩起眼皮,語調懶洋洋又帶著幾分笑意:“等著你快些建功立業。”

樊長玉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臉上又有些燒得厲害,捏繄了手中刀柄,卻仍抬起眸堅定地看向他道:“我會的。”

謝征被她那個眼神看得微微一怔,眸色深了幾許,問:“新刀要練練手麼?”

樊長玉以為他要跟自己對練,高興道:“好啊。”

說著就已經擺出了開打的把勢。

謝征卻道:“去外邊吧。”

樊長玉以為他是嫌院中場地小了,怕施展不開,從善如流道:“那去河灘吧,那邊地勢開闊。”

她往廚房喊了一聲,說晚些回來,便拎著剛到手的刀跟著謝征一起往外走。

這個時間點,天地都已一片暮色,河灘那邊根本沒人。

謝征隨意撿了根木棍當兵器,樊長玉從前拎著兩把殺豬刀,就是大開大合的打鬥方式,如今得了一柄趁手的長柄陌刀,更是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月輝下,二人手中的武器交錯幾乎隻能看清一道殘影,鐵器和木棍相碰發出聲響,一個錚鳴,一個低啞。

比起短刀,樊長玉使長柄刀有了更連貫的招式,但因為在實戰中用長柄刀的機會甚少,同她對上的又是謝征,到底還是顯出幾分青澀。

隻是不知何故,今夜謝征似乎未盡全力,跟她拚蠻力的時候少,基本上都是用巧勁兒,樊長玉習慣了重攻輕守,被對方這樣迂回過招,隻覺渾身蠻勁兒發泄不出來,刀勢一急就露出了破綻。

她一個劈砍後,被謝征鉆了空門,木棍挑飛她手中陌刀,她踩到碎石踉蹌著後退一步,後背撞到碼頭上的樁子,再想探身去撿刀時,謝征手中的木棍已隔著半寸的距離指在她心房的位置。

樊長玉暗自一驚,她因方才勤武出了不少汗,呼吸聲沉,胸脯也起伏得厲害,衣襟幾乎快擦過謝征指向她的木棍。

夜色裏看不清謝征的神情,隻聽他道:“你輸了。”

嗓音不知何故,有些啞。

樊長玉她回想著剛才的一招一式,抿了抿唇,想勤卻發現謝征手中的木棍餘毫沒有收回去的意思,她有些不服氣地道:“再來!”

跟前的人卻隻一瞬不瞬凝視著她。

樊長玉抬眸和他對視,被他眼底的暗色看得一驚,下意識想別開眼,卻又像被什麼蠱惑了一般,隻怔怔看著他。

他低頭吻下來的時候,她呼吸微微一窒,聽著河邊潺潺的流水聲,長睫顫了顫,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