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上去揍一頓這小子,但我答應劉媛媛再也不打架的。眼見他倆正往我的方向走來,我發動“小毛驢”,感覺自己倒像個“第三者”一樣,灰頭土臉地走了。
我用冰涼的掌心,伸進懷裏,溫熱的包裝盒還在,原本想送她拿去原廠修好的蘋果手機,現在對我來說,隻是一件廢品。
於是,我在自己二十歲生日,失戀了。
我悶悶不樂地回到家,發現家裏來了客人,是我家以前動遷的老鄰居錢阿姨,她和我媽情同姐妹,小學放暑假的時候,我父母還讓她照顧過我,所以我們兩家感情很深。
雖然心裏倍受打擊,可我還是禮貌地叫了聲“錢阿姨好”。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母親很奇怪,原本說好不回家吃晚飯的我,居然提早回來了。
“哦,同學家裏臨時有事,所以先回家了。”我敷衍道。
“既然你不出門了,正好錢阿姨也在,就在家過生日吧!”母親開始走進廚房張羅起來。
“今天原來是囡囡生日啊!幾歲啦?”
一聽到有人叫我愛稱,我就臉紅:“二十。”
“已經上大學啦!”
“嗯!”
我奇怪,錢阿姨應該很清楚我的年紀,為什麼還要問得這麼清楚。
錢阿姨眼珠一轉:“小孩長得真快,眼睛一眨已經這麼大了,我們都老啦!”
原以為這隻是句歎老的話,卻不知錢阿姨這句話中有話。
晚飯後,母親把我叫到身邊,問了問最近學習的情況。
我如實回答:下個星期考完試就放寒假了。
母親問我寒假有沒有事情?
女朋友也吹了,還能有什麼事情。
心裏這樣想,當然不能說,於是我說:“寒假打算在家溫習功課,沒其他事。”
媽媽好像心定了似的點點頭,問我:“你知道今天錢阿姨來我家為了什麼事?”
我搖搖頭。不管她什麼事,我今天反正是出事了。
“你知道錢阿姨的女兒嗎?”
“認識,小時候我在她家一起玩過。”記得她比我小一歲,但卻像我大哥一樣,時常在搶玩具的時候,把我壓在地上狂扁。我的抗擊打能力,是從娃娃時期就開始培養的。
“錢阿姨的女兒今年高三,是考大學最關鍵的一年,她女兒的數學成績不是很好,想讓你幫忙補補課。看樣子她挺誠心的,還打算給你補課費,我當然不能要她的錢,所以就替你答應了。”
事已至此,也推托不了,我也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否則賦閑在家,滿腦子想的都是劉媛媛,人會變瘋的。
當晚,母親興奮地給錢阿姨回了個電話。
補習時間定在了下周末。
不過這事根本沒裝進我的腦子,因為裏麵已經填滿了失戀的哀傷。
在沒開燈的房間裏,我把沒送出去的手機塞進了角落,它就像個災星,每次打算送出的時候,總會平生事端。
越是強迫自己趕快入睡,越是無法自持的想念劉媛媛,想忘卻,卻更加刻骨銘心。明明很喜歡的女孩,可我卻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張勇死時的那張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在黑暗中一閃而過,嚇得我冷汗直冒。
我拚命搖晃著腦袋,試圖把不願再次想起的念頭驅散開。
我用拳頭砸向牆麵,氣憤、惱怒、嫉妒、失落化作一記記重拳,下手越來越重,失控的情緒如火山爆發一樣噴薄而出,我拿自己出著氣。直到哽咽的喉頭喘不上氣來,我才栽倒在枕頭上,呼呼睡去。
1月20日?星期三
考試進入最後一天,前幾門依靠高中紮實的基礎勉強對付了。
今天考政治,對於我這種政治立場長期處於不穩定狀態的人來說,隻有作弊一條路可以走。
考試的時候,課桌四周皆兄弟,大家都把卷子像煎餅一樣攤開。我如魚得水,左右逢源,但一道選擇題難住了我。
在我左邊的同學選擇了C,而我右邊的同學選擇了B,於是我拍拍前麵的同學低聲問道:選擇題第四題你選什麼?
前排同學抬眼觀察了一下監考老師的位置,伸手撓撓背,比劃出一根手指。
三個人居然三種答案,我真懷疑大家是不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我謹記主席常掛嘴邊的一句話: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
我在考卷上,寫了個大大的“D”。
考完走出考場,遇見楊光一問此題,差點當場吐血身亡。我太專注別人的答案,以至於沒看清這道選擇題其實隻有A、B、C三個選項了。
考試過後,真是神清氣爽,一身輕鬆。楊光提議一起去吃燒烤,他主要是想化解我和洛力之間的矛盾。汴羽田好說歹說,才把洛力拉上,歐洲義華學院四人幫朝燒烤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