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大家談起了寒假的打算,楊光說他要為新學期的冬季運動會做籌劃,我問他怎麼冬季運動會辦到春天來了?
他說我不在學校的幾天,其他項目都比賽過了,就差一個最受校長重視的五人製足球要年後開賽。
我記得答應過楊光會參加球賽,但願放完假,我的心情會好起來,不要影響球賽。
“你小子寒假裏可別縱欲過度,到時變成軟腳蟹,拖我後腿啊!”看著汴羽田鏡片後淫笑的臉,真想把桌子上的烤肉塞滿他的嘴。
“你也參加足球賽?”我問。
“我們幾個人一個隊。”
聽完楊光這句話,我徹底絕望了,我們四個人出去踢人有可能贏,踢球是絕對輸得體無完膚。
楊光還給我打氣:“放心,我玩實況足球用中國隊可以踢洛力的巴西隊10比0。”容易把遊戲中的場景帶入現實中,這是遊戲迷的通病。
我笑著看看洛力,他麵無表情地拿起一串羊肉,咬住一塊肉,從唇齒之間抽出了肉簽。
“我不想參加。”洛力吞下肉,甩出這句話。
“怎麼啦?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明說出來。”楊光終於說到了正題。
“沒什麼好說的。”
“你這樣就不對了,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洛力的態度讓大家都有點反感。
“是啊!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你要這樣對我。”
我的話一下子就把洛力給惹毛了:“你沒做虧心事?那我問你,你最近買手機了沒有?”
“買手機?”楊光拍拍我口袋,對洛力說,“他沒手機啊!”
“他當然沒有,他送給劉媛媛了。”
汴羽田挪了挪屁股,坐近了洛力,勾住他的肩膀說:“人家送女朋友手機你也要生氣,難道你一直不找女朋友的原因是……?唉!沒想到你和我一樣,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同是天涯淪落人,酒逢知己千杯少,來!我倆幹了。”
汴羽田除了瞎說,還會瞎猜。洛力擋開他伸過來的杯子:“你問問他,買手機的錢從哪兒來的?”
鄰桌都停止了交談,望著我們。
“看什麼看!”汴羽田作勢要把手裏的杯子飛過去。
鄰桌一看是我們,嚇得連忙收起目光,不再敢瞟一眼。
我正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我不願麵對的恥辱,之所以一直隱瞞著大家,是為了麵子。看來今天如果我再顧及麵子,就太對不起今天幫我忙的楊光了。
在我情緒最低落的時期,我還是決定坦白,並且竹筒倒豆子——不留底,開始說出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不對!是唯有洛力所知的秘密。
事情要從那次同藍天在男廁所裏的非正式會晤說起。
藍天為了讓我替他拿到跑步卡,在廁所裏塞了一筆錢給我。
那天,距離聖誕節隻有兩天。
為了劉媛媛心儀已久的手機,我收下了藍天的錢,答應替他搞到他需要的跑步卡。
我知道楊光把跑步卡放在枕頭旁的盒子裏,盒子的鑰匙放在枕頭的夾層裏,我一直等待著獨自在寢室裏的機會。
終於,在聖誕夜的那晚,趁著汴羽田大飽眼福的時候,我假裝睡在楊光的床上,搞到了跑步卡。
第二天,也就是聖誕節當天,我上午約了藍天在放學後,在新修砌好的堤岸給他跑步卡,但過了時間他也沒有出現。我當時也有點後悔,既然他沒來,我也不打算給他跑步卡了,這點錢大不了算我問他借的,過年拿了壓歲錢再還給他。
那天是星期五,你們放學後都回去了,我回到寢室裏,將跑步卡又放回了原處。
楊光點點頭:“嗯,我昨天剛清點過跑步卡,一張沒少。”
洛力已經把楊光當成我的托了,絲毫不信他的話,洛力眉頭一皺,開口道:“說到藍天,我好像有段時間沒看見他了。”
汴羽田聽完,問我道:“上個月,有次殷吉輝打了你,問你藍天的去向,不知你還記得嗎?”
那次是我單挑輸得最慘的一次,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如果這樣算來,藍天已經不見蹤跡一個月了。
楊光和汴羽田紛紛點頭說,確實很長一段時間沒看見藍天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提到了學校裏一位敏感的人物,燒烤店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陰森起來。
鄰桌的人“乒乒乓乓”推開桌椅,畏縮地貼著牆走出了燒烤店。
我和楊光背對店門,正開著玩笑,卻見對麵坐著的洛力和汴羽田的臉色,一張比一張難看。
身後響起了清脆的皮鞋聲,以及桌子被粗魯推開的金屬聲。
“小心!”
不及反應,洛力伸手把我的頭往邊上一撥,一隻玻璃杯“嘭”的一聲碎在了離我頭十幾厘米遠的地方。
幸好有洛力手臂擋著,否則玻璃杯砸到我,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