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告,那就好辦了。
縣衙大門朝東開,有人自打門外來。可是鄭易家的縣衙大門已經開了一上午,卻是沒有一個人來。告示貼出去已有一個時辰,還是看得人多告的人少。百姓真的沒有冤屈嗎?有。敢說嗎?不敢。
徐良的第一告,讓鄭易很是開心——至少是有人開了頭,但是主簿徐良官職卑微,狀告上差,無論冤情是否屬實,都須先打二十板。可是審案的人卻不知道這個規矩,而是在大堂中間擺了個椅子,讓徐良坐在了上麵。
“徐良,你所說的可都有憑據?無證無據,本官也幫不了你!”鄭易知道自己這時候在扮演什麼角色,稍有不甚,就會牽扯甚廣。
徐良深知自己現在在幹什麼,這時候的他已是沒有辦法,隻能咬牙繼續。“回大人,單霸胄身為蘇州巡撫,卻私吞賑災錢款,這事真真實實,毫無誇口之言!”
“證據呢?”
鄭易要的是證據,而不是空口白話。可是,徐良卻皺了皺眉頭,道:“大人,卑職無能,並未得到單霸胄貪汙的證據,但是,整個吳縣的百姓都可以為下官做證,隻要大人到街麵上詢問幾人便知!”
“徐良!”鄭易聽得此言,不禁有些恨,“徐良啊,你告人家你得拿出證據來對不對,你沒有證據你叫我怎麼辦案?難道衝過去抓人?”
徐良也知道自己賭這一把的後果是什麼,如果鄭易最後還是和那些貪官同流合汙,那麼他這一輩子可能就完了。現在,鄭易要證據,可他手中哪有什麼證據?可是即使沒有證據,那整個吳縣的百姓誰不知道蘇州巡撫私吞錢款一事?要不然朝廷撥下來的三年賑災款項共三十萬兩白銀都丟黃河裏了麼?朝廷賑災必然會下聖旨,甚至還會有朝中大員從中監督,可是這錢到底哪去了?徐良告的就是一理字,而不是靠證據。
“大人,證據的確沒有,但是卑職願辭去主簿一職,寫萬民書血書,直到告倒單霸胄為止!”
“鄭大人!”吳盛在邊上越聽越不爽,沒證據也要告狀,這叫告什麼狀?沒證據都能告狀,那麼那些百姓豈不是都能到縣衙來坐坐?“鄭大人明鑒,徐良無憑無據,就在這裏誣陷朝廷命官,實乃是胡說八道,大人,卑職對大人之心天地可鑒,對聖上乃是忠心耿耿,大人呐,看在方才的麵子上,求大人治徐良大逆不道之罪!”
“喲?”鄭易像看猴子一樣看吳盛,“看在方才的麵子上?方才你給我麵子了嗎?”
吳盛一愣,隨即小聲道:“大人,方才下官與大人在後堂之言,實乃是見麵之禮,大人如有要求,下官還可再辦些禮物。”鄭易哈哈一笑,也小聲道:“哎喲,那能辦多少呢?”
吳盛湊到鄭易的耳朵邊,道:“白銀一萬兩,黃金一千兩,另外,再送大人兩位絕世佳人,如何?”
鄭易笑道:“你這是賄賂本官呐……”
吳盛立即改口道:“大人,那不就是大人原本就有的麼,大人隻是寄存在下官之處,大人如今來到了吳縣,下官自然歸還原主的。”
“嘿嘿……”鄭易邪惡地一笑,“這樣吧,反正這徐良乃是小河之魚,翻不起什麼大浪來,既然吳大人如此有誠心,那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共飲幾杯以續友情如何?”
“全憑大人安排!”吳盛的心裏都快樂開了花。鄭易啊鄭易,你不也就是這點能耐麼,一萬兩白銀一千兩黃金,外帶兩個**裏買回來的歌妓,就把你擺平了?哼!真是狗肉上不了台麵。
……
……
“大人,真的要請那狗官?”林三微微有些不高興,上前詢問道。
“兄弟,你以為吳盛是束手就擒的人麼,我相信我,我現在辦了他,他肯定會反咬一口。我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而且我是靠的令牌才鎮住了場麵,如果沒有聖上的令牌,那我今天真的會被活活氣死。兄弟,下午你能替我辦些事情嗎?”
“哥哥盡管吩咐!”林三道。
“是這樣的,下午我要幾個身手和你差不多的人,在暗中聽我調遣,我擔心,吳盛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哥哥放心,人有的是,隻是大人要去哪?”
“嗯,是這樣的……”
吳盛在反複盤算,鄭易不太可能是真心請自己喝酒吃肉,這酒中有毒肉中有刺啊!吳盛乃是是吳縣多年的老狐狸,千裏妖狐不會不明白鄭易到底在幹什麼,他能讓徐良坐堂受審,就證明此人心善,並非可以拉攏之人。吳盛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如果鄭易真打算扳倒自己,那麼他就來個魚死網破。在吳縣,還輪不到鄭易囂張,他吳盛在吳縣多年隻手遮天,憑的不是才華,而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