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扛著大包小包擠上了回家的汽車。小虎原不與寶山他們同路,但他主動提出要去看望一下未來的嶽父母。劉燕自然一百個同意,還邀請寶山曉梅去陪客,兩人也沒多想便欣然同意。
昨晚飄了一夜大雪,公路上積雪成冰,所有的汽車如蝸牛般蠕動著,雖如此還是險象環生。這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小虎與劉燕,一路上親昵地依偎在一起說笑著,難得片刻消停。若汽車遇“險情”,劉燕更是“啊啊”地緊緊摟抱住小虎,卻又看不出一絲恐懼。
寶山與曉梅坐在他倆的後麵,不時被倆人有些滑稽誇張的動作逗得偷笑,心裏卻各自五味雜陳。兩個人雖坐在一起卻不自覺地緊束著身子,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且不曾講過半句話。要回家過年了,每個人都喜笑顏開,歸心似箭,他們倆卻滿懷心事,神情落寞。
曉梅靠著車窗,不時用手套擦拭著玻璃上的水汽,看窗外的田野一片潔白晶瑩,雪從遠處的高山上一直蔓延到眼前,就如懸掛在天地之間的一件巨大的婚紗。
“等我結婚時,我一定要跟城裏人一樣穿婚紗”,劉燕曾不止一次的與她討論過這個話題,這自然也是她的夢想,可眼下在農村,至少是她們這兒你想都別想。她覺得劉燕可能就是這一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她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而且小虎家境殷實,離城也近些,思想相對開放,如不出意外,劉燕準能成這帶的“名人”了。
想到此,曉梅又開始羨慕起劉燕來,忍不住扭頭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寶山,見他緊抿著嘴,隻管表情嚴肅地盯著前方。她輕輕歎了口氣,重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心裏自語:隻要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婚紗算得了啥?可……”
曉梅正兀自癡想著,劉燕回頭咋咋呼呼地說,“就到站了,你倆可答應我了,一定要來啊。”
曉梅這才回過神來,笑道:“巴不得天天有人請呢,可這麼厚的雪怎麼去啊?再說都幾點了?”
劉燕看了下表:“要不就晚上吧?反正小虎哥今天是回不去了。”
曉梅搖了搖頭:“晚上?黑燈瞎火滑滑擦擦的。我看算了,以後不有的是機會嘛。”
劉燕不依不饒:“你不會早點啊?當初答應的怪幹脆,真是的,滿打滿算也不過二裏地。走著去,還暖和呢,求你們了。”
小虎也沉不住氣了:“曉梅,去吧,怎麼說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們這兒,給點麵子嘛。有寶山陪著,你怕啥呀?嗬嗬。”
曉梅看了眼一直不作聲的寶山,不再言語,似乎去與不去全憑他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