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作為一名魔力研究者,對於性命和研究,卻隻把前者擺在第一位。而且他從不介意規矩。而正常的魔力研究者對直覺的信任度為0,相比起來普瑞斯並不如一般的同行嚴謹。
“唔……”他端詳著赤劍,心裏有種難以言明的激蕩情緒,而這情緒的來源連他也不清楚。
許久,他才將赤劍收起,又想起了另一碼事。
那是關於帕萊爾的。他很特別,明明是個強者卻安於現狀,似乎從來沒有認真過,癖好也很奇特——不久前,來後山的路上,他對魔法道具店的貨品大甩賣相當感興趣,硬生生拖了很久去購物,連普瑞斯也奈何不了他。
普瑞斯清楚地記得,帕萊爾不僅僅興致勃勃地購買大批大批的毫無意義的小東西,甚至還和道具店老板交談甚歡,把他撂到一旁。
總而言之,他是個古怪的人,不止是上述的小古怪,他的言談舉止甚至會出現與常識相悖抑或者說出不為人所知秘密的情形。
譬如,他聽到自己對魔石的說明後,並不是將信將疑就很說明問題。——魔石由魔力構成,這點本身就不對勁。——目前對於魔力的研究說明,魔力是一種能量,無法轉換為物質,這是常識性問題,所謂魔礦不過是蘊藏魔力的礦石罷了。
隻是普瑞斯對現在的研究抱有疑問,再根據自己對魔石的研究而有的一個猜想罷了,帕萊爾居然輕易相信了。
再者,魔力極具破壞性,純魔力化為物質後理所當然危險至極,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勸阻自己丟掉,而是在進一步了解後才緊張起來。這點十分詭異。
真是疑點重重。
但普瑞斯並沒有詢問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因為他隱約感到是不可能問出來的。
等日後再說吧。
普瑞斯拿出一瓶清澈異常的水,仰頭喝了下去。這是聖水——用於治療有奇效。
當然,它很特殊,其中蘊含的並非普通魔力,而是教會依靠未知方法“升華”過的魔力。令人意外的是,普瑞斯的身體對這種魔力並沒有排斥反應。
這也很值得研究。普瑞斯心想。
轉眼間,他全身上下的傷口都迅速結痂恢複,每一絲一毫的小損傷都以驚人的速度被治愈了。這種高效藥連他也儲量不多,此時舍得拿出來用,也是為了支持接下來又要到來的強度驚人的戰鬥。
他又拿出一塊嶄新的懷表,將其打開,上麵是魔力繪製的圖像,上麵畫著一個小男孩正笑容洋溢地與雙親站在一起,他的母親慈愛地撫摸著男孩的頭,父親則離他們距離稍遠。
普瑞斯端祥圖像良久,才緩緩地合上懷表的蓋子。
他的手緊攥著懷表,而後才將其放回空間儲存包中。
普瑞斯忽然鎖起了眉頭。後山上,本來和煦的陽光霎時間灼熱起來,正輕撫臉頰的微風也咆哮起來,耳邊回響著聒噪的風聲、樹葉聲、飛禽走獸的叫聲,往返重複仿若永不停止。
“你又在那裏玩劍啊?”此時,帕萊爾的聲音傳來,看來他睡醒了。
“不是玩劍,這是必要的改造。”普瑞斯淡淡地回應。他感到噪聲更為猛烈起來,這是……他的表情嚴峻起來。
他伸手握住劍柄,猛地朝身後一揮,魔力線彙聚成束纏在劍身,瞬間增強了其威力。但這誌在必得的一擊卻被帕萊爾單手彈開。
“你未免太著急了吧,我才剛剛睡醒。”帕萊爾伸了伸懶腰,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
普瑞斯沉默不語,一道道魔力線在他身後展開,顯出本體來增強效果。下一刻,赤劍變為閃電直劈而去,這一擊全力以赴,劍尖直衝對方要害,氣勢逼人。
帕萊爾豁然睜大雙眼,這一刻,普瑞斯的臉頰出現了一道光滑的切口,血液噴湧而出,而這切口還在繼續擴大著。然而即便如此,普瑞斯的劍勢仍舊不停,反而更為瘋狂,裹挾著必殺的決心斬向帕萊爾的心髒。
帕萊爾突然嘲諷地笑了笑,他的右手上出現一把雕刻著荊棘的長劍,劍柄處五色的寶石閃爍光輝,與此同時,普瑞斯臉上的傷口也停止了擴張。由於普瑞斯的猛攻,他不得不收回即將砍下對方半個頭的佩劍。
“看來你察覺到了,好敏銳。”帕萊爾,不,“帕萊爾”的身形扭曲了,變為一位英俊的金發碧眼男子,身著一襲黑衣,給人以濃重的壓迫感。下一刻,赤劍貫穿了他的心口。
“不愧是魔力研究者,我施展的幻術幾乎無可挑剔,還是能被你看出破綻來。哎呀哎呀,你們還真是一群,”聲音從普瑞斯的腦後傳來,這時,他才發現劍貫穿的隻不過是一襲黑衣罷了,“可憎的東西。”
沒錯,普瑞斯識破了敵人施展的幻術,事實上這又是一次襲擊……可是令他疑惑的是,帕萊爾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