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文府。
時隱時現的木文府侍衛在裏麵走動著,不斷騰起雪花,而在內閣,長衣席身麵容凝重的一位中年男子看著前方不停抽泣的木文葵,心煩意亂道:
“他不願走?”
木文葵搖搖頭,秀發蕩漾下遮掩住眼眸,兩道淚光又隨即滑落:“爹……哥哥……還跪在外麵……在大街上……”
“好了,小葵,下去吧。”中年男子無奈歎息一聲,待木文葵含淚退下時,語氣又低沉了一些,“他脾氣一如既往的倔,不錯,還懂得隱忍。”
內閣間,一位劍眉星目的青年麵色一變,沉聲道:“爹,小廖也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讓他……”
“不對麼?我木文慟國,漢陽城軍事世家,戰場上廝殺九死一生,身經百戰,修為世間屈指可數,卻養了這麼一個廢物!老二雖然紈絝,至少還是清玄境界的弟子,他呢?!如今卻是個廢物!”
木文雲麵龐忽然抽搐一下。
木文慟國一陣不滿,又道:“雲兒,國主的身體如何,婚事情況國主又怎麼說?”
木文雲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略有遲疑道:“嵐國主對這件事情三番兩次含糊其辭推延,也不知為什麼……”
“老謀深算啊,嵐嘯看上去是百番拖延,其實心裏早有算盤,我木文家的勢力隱隱動蕩了朝綱穩定,朝廷百臣都隨波逐流上奏彈劾我一本,嵐嘯也心知肚明,這門親事看上去有利於貢布我們帝王世家兩家平和,可是……”
他輕蔑一笑:“近幾年打仗征戰不休,可是天賜良機,我想不出幾日,他必定派我調兵遣將去打仗,不僅可以一舉兩得保全公主不必聯姻,又可以損耗我們木文家的實力。”
木文雲麵色陰晴不定,思索一會,又不住問:“我們木文家可是開國元勳……真的要……”
“當年這國主的位子,可是我讓給他的,順理成章,即使我要拿回來,又如何。”
木文慟國輕描淡寫低吟一聲,木文雲忽然臉色大變:“爹你……”
“不用在意,我隨便說說。”
他滿不在乎的輕笑一聲,眼眸卻又兩道寒光一瞬即逝。
“不過,爹……嵐國主今日派人發請柬過來,說明天讓……讓您與一位子嗣共同前往皇宮,說是要……”
話未說完,木文慟國突兀間站起身,道:“雲兒,你知道你的缺點是什麼嗎?”
木文雲怔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你雖然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卻過於優柔寡斷,不懂時勢,如此淺顯易見的鴻門宴,你居然看不出來……”
一語驚人,木文雲臉色白了一些,不禁道:“鴻門宴?”
木文慟國沒有應答,忽然低頭思索一會,吩咐下人道:“把木文廖叫進來,我有話說。”
——
“廖兒,我問你。”
劍拔弩張,沉悶壓抑的內閣間,木文慟國目光冷峻的看著默不作聲的木文廖。
“你今年十九,卻自小隨我領兵打仗,如今,有多少年了。”
木文廖沉下聲:“十三歲至我十六歲時,三年……”
“那為什麼要執意留下來?”
木文廖攥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下聲音,竭力壓抑著心中那狂躁不安的暴戾與悲憤,竭盡所能保持平靜道:“你是我,爹!”
最後一個字,他咬字很重,旋即又靜了下來。
冬季的冰雪時不時隨風飄入屋中,幾縷寒霜纏繞在渾身雪白衣著單薄的木文廖身上,木文慟國平和的看著他,嘴角動了動,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