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廢物(1 / 2)

漫天飄零的雪花,坐落在漢陽城的每一個角落,各式各樣的商人客旅目光麵色匆匆的在往來走動,在積雪間落下一道道深著的腳印,刺骨陰寒的冰雪間,陽光忽明忽暗地在陰雲之中泛出微光,卻仍舊隻餘一處幽暗在彌漫。

在漢陽城間,一座宏偉非凡的豪宅官邸前,匆匆來往的人們都詫異的目光前,某個背影料峭的人,正在漫天雪花的凜冽中,跪在那官邸前麵。

木文府,三個蒼勁的大字,如若一道不可逼視的威壓,讓這個跪在雪地前,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久久無法抬頭,陰冷刺骨的涼意不住侵蝕他的皮膚,也始終未曾動過一下,始終是跪在那裏。

旋即,在若隱若現的一道道竊竊私語間,每個匆匆行走而過的人都不以為然地瞥了一眼,旋即又匆匆離去,仿佛相似沒有看見他一般。

究竟是什麼……讓他忍受這般的寒冷與屈辱,久久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木文廖!還不滾!沒聽清楚是嗎!”

隱約間,積雪覆蓋在頭發,渾身,連同心都似乎麻木不仁的他抖了抖。

在這寒霜的冰雪間,木文府前那麵帶輕蔑不屑的侍衛罵道:“你娘死了!你日子也到頭了!”

另一邊,另一個目光冷冽的侍衛也冷嘲熱諷道:“怎麼,木文小‘少爺’,還想聽我們再喊一句嗎?”

他咬字極重,譏諷之意溢於言表,猛然間吐了一口痰,放肆地嘲笑起來:“雜碎!狗種!明明活的比我們還不如,聽我們喊了十幾年少爺也該知足了吧!”

回蕩在耳畔間的冷嘲熱諷,那痛心疾首的悲憤與憎惡,在他深深攥緊鑲入肉中的指甲間,低沉喘息著忍了下來,重新低下頭,充耳不聞,一言不發。

而這時,突如其來的一道詫異聲劃破了此刻的寧靜:

“這少爺不是那個天才嗎?當初還領兵打仗,許多宗派蜂擁而至來找他,怎麼現在變成這副德性了?”

街道某商人嗤笑一聲,看著跪在木文府前默然無語的木文廖,低聲細語道:“你不知道,這個少爺母親剛剛死了,拋到亂葬崗埋了,隻不過是個小丫鬟,進入木文家後母子活的比下人還慘,至少別人還有三房姨太太主子寵幸,可她們呢,可是眼中釘肉中刺,娘親被壓得日夜操勞工作,倍受欺壓,病入膏肓後還無人理會,現在這孩子,天才,在戰場上也鮮有名聲,現在可是廢物了,哼哼,也不知以後該怎麼辦。”

隨著議論之聲愈加緊密,徹骨的冰雪也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幾乎要將木文廖給壓得幾乎窒息,那冷冽刺骨的涼意讓他幾乎迷失狂躁在那片境地中。

可他沒有,壓住頭,忍受著紛至遝來的嗤笑與辱罵,鄙夷與憐憫。

哢嚓一聲,木文府應聲打開,他也與此同時抬起了頭。

一股勁風與寒霜撲麵襲來,在他猝不及防間嚴嚴實實砸到麵龐,兩抹雪白從他僵硬的麵龐滑落,在膝蓋上碎裂的模糊不清,大門前那自鳴得意的男子嘲笑道:

“木文廖,瞧瞧你那德行,和你娘一樣,賤貨,雜種!”

下一刻,他眼睛紅了起來,身子隱隱顫抖。

兩個在門口百無聊賴昏昏欲睡的侍衛忽然挺直了脖頸,恭恭敬敬道:“木文莊二少爺好!”

木文莊雖然衣飾堂堂,可形容猥褻,談不上半點公子氣概,卻與地痞流氓一般令人作嘔,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斜著眼看了下在不為人知間咬牙切齒的木文廖,冷笑一聲,視若不見地走到街上,大搖大擺地鄙夷道:

“木文廖,別在木文府晦氣了,滾到別的地方去,本少爺不想在回來時看見你!”

木文莊臃腫的身形漸漸離去,街道上一些自討沒趣的人也緩緩散開,不加多事,僅有他孤身一人,跪在木文府前。

什麼冷,幾乎讓自己窒息?

他竭力保持著平靜的呼吸,可那前所未有史無前例的狂暴憤懣幾乎在毫無醞釀下就狂躁地竄動起來,幾乎讓自己胸腔炸裂開來!

他,深深喘息,嘴角迸裂一絲血痕,又悄無聲息地拭擦開。

眼角,隱隱有血簾閃爍。

——

“小姐,外邊天冷,你就別去王府了吧……”

人跡罕至的街道上冰雪疊生,崎嶇不平,跌宕的白雪陷入其中著實很難拔出,遙遠一邊漸漸走來一道窈窕的身影,後麵那叫苦不迭的侍女連忙撐起傘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