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月夜情思(1 / 2)

夜已經三更了,上官青和衣躺在床上,他依舊毫無睡意。透過三尺見方的窗口可以遙遙看見藍藍的天幕澄澈如水,成千上萬的星鬥跳躍閃爍其間,仿佛無休無止的頑童眼睛,充滿了對世事的好奇和向往。夜風微涼,輕拂過窗口的桂樹,又攜帶者樹葉的芬芳遊走向遠方。

上官青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入眠。

夜,悄悄的,沒有一絲雜亂的聲響。就連那沒完沒了不知疲倦的知了此時也已酣然入夢。

盡管有微微的風,也盡管空氣略顯濕潤,但上官青還是覺得今夜的天氣悶熱得很,像是孕育著一場大風暴雨。

翻了一個身,盡量尋找最佳的睡姿,可偏偏還是無法入眠。

真是奇了怪了。他自小就有個習慣,臨睡前都要在屋子裏打完一趟羅漢拳,再到院子裏汲起井水衝一個冷水澡,這才上床,無論嚴寒冬日還是酷暑難耐的夏夜,這個習慣從未更改過,今夜自然也不例外。若是往常的此刻,他早已甜甜地睡著了。

他又歎了口氣,翻了一個身,還是睡不著,瞪大著眼睛,打量著屋子裏的一切。此時的屋子依舊燃燒著柔和溫馨的宮燈,椅子、桌子、書案、地麵都仿佛被潑灑了一層雲黃色的毫光,一眼看上去,舒適極了,也舒服極了。

他在找難以入睡的原因,他一向都是個愛思考,而且是勤於思考的人。關於這一點,上官正我沒少表揚他。

他又想起了昨日之事,上官家和百裏長青的會晤。

是井秋雲那個冷得像一座冰山的怪人嗎?他使勁地努力搖頭,絕無可能,自己雖然對他的武功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根本不可能會為了他而睡不著覺。

是表裏不一口是心非的百裏長青嗎?他還是搖頭排除了這個可能性。自己雖然一向關心家族的盛衰榮辱,可絕不至於弄到如此輾轉反側的局麵。

還是匆匆謀過一麵的爺爺?他依然搖頭。因為他知道終於一日爺爺還會出現在落鶴山莊的,爺爺臨走時答應過自己,這也不是難以入睡的原因。

莫非是——

一想到這兒,上官青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如果照鏡子的話,鏡子裏的他一定是個麵紅脖子粗的大紅臉。一時間竟覺得連自己也難以言說這種美妙的感覺了。

他自言自語道:“藏雪雅兒,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兒,真是美極了。”他的語調裏有種難以言說的歡喜和興奮。口紅一遍又一遍地叨念著“藏雪雅兒”,忽然他猛地想起藏雪雅兒不就住在隔壁“沉香苑”的西廂房裏。又想起在威烈堂初次見到藏雪雅兒那張冰清玉潔、冷若冰霜的臉孔時自己的心跳聲,“嘭嘭嘭”像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似的難以抑製。頓時想到,何不趁此良辰美景去看一看那美麗的不可方物的藏雪雅兒。一想到這兒,從床上一躍而起,正要穿靴,重重的、“啪”的一聲拍在了腦門上,自己罵自己道:“上官青啊上官青,你這卑鄙小人,虧你還是名門世家的弟子,你怎忘記了‘非禮勿視’的聖人教條,你真不是個東西。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做那卑鄙下流的勾當,也不怕丟了上官家的赫赫威名。”他這不罵還好,一罵又覺得藏雪雅兒那張清麗得不食人間煙火的麵頰飄飄浮浮的出現在眼前,揮之不去,欲罷不能,隻覺心如鹿撞。索性起身推開門,徑直走到院子牆角下,急不可耐地和衣跳進一人高的大水缸裏。冰涼的水刺激著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霎時間清醒了不少。一盞茶的工夫之後,他又爬出水缸回到屋裏,也不換下濕透的衣衫就爬上床,喃喃自語道:“這回該睡得著了吧。真是便宜了井秋雲那臭小子,終日和藏雪雅兒在一起,香澤微聞,那飄飄欲仙的感覺真是美極了。”轉瞬間又妒忌起井秋雲來了。“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我看那小子根本配不上藏雪雅兒,可是藏雪雅兒卻偏偏——”他是越想越悲傷,突然一拍腦門,“我這是怎麼啦?怎麼會想如此汙濁髒穢的問題。他們是他們,關我什麼事。莫非我入了心魔?”念及於此,急忙盤膝在床,默運丹田內息,口中呢喃,“心如冰清,天塌不驚,無人無我,無憂無慮,無怖無悔,無畏無懼。泰山壓頂,如清風拂,麋鹿於左,而目不瞬;心若冰清,萬法自然,東西南北,任爾為之,不生不滅。”心神在瞬間澄澈如水,靈台一片空明。這是上官世家代代相傳的“冰清訣”,雖無巨大殺傷力卻可在心神迷失之際運轉,功效非凡,幾乎可與少林派的“清心普善咒”一爭長短。